她夺了他手里的帕子,一下子就要摔回他的脸上,可对上他幽寒的眸,她膀子一顿,转而轻柔地擦拭着他的俊脸。
用帕尾挡住他的眼睑,那一刻,她终于将自己的声音逼出来:“我知道,帝王无情,所以无怨无恨,也无情……”
哪怕已经动情,也要赶紧斩断。
哪怕已经爱上,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她装过陈阿娇,一年,但,她骨子里是艾婉,她绝不会让自己变成陈阿娇,那么卑微,那么可怜。
刘清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忽然面色一冷,将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满是温水的木桶里,三下两除二解去了她的衣裳,将她扼制于桶身上,到了此刻,艾婉已无力挣扎。
张开的掌心里,帕子掉落在了木桶外的地上,再无人询问。
四目相对,刘清的动作忽然轻柔了下来,薄唇吻了吻她的眸,声音却是如此的寒冷:“艾婉,早晚有一天,朕会让你舍弃一切地去爱朕……”
艾婉眼角慢慢滴落下几滴控制不住的透明。
不用早晚有一天了。
早在得知他可能被“替身”威胁的消息,她不顾胎儿不顾自己,日夜兼程地赶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因为爱他而舍弃一切了。
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了,谁知道她就没有想过:来了,可能再也走不了……
可她还是来了。
如果这还不是舍弃一切的爱,那什么爱才算是舍弃一切的爱。
在刘清撂出狠话后,艾婉也不甘示弱的回了一句,“也早晚有一天,你到哪儿也找不到我,你永远也找不回我……”
她朦胧泪眼的背后,是笃定的眼神,如此的笃定眼神,闯进刘清眼底,一下子让刘清失控。
他控制不住攥紧她的手腕,似乎只有这样,才不会再有人能够分开他们,哪怕是他们本身。
“你到底是谁……”他吼道。
“汴州真的是你的家乡么,为什么在汴州查不到你?为什么汴州从来都没有你?”
“为什么各方各地都没有一个叫艾婉的,你,到底是谁?!”
他攥动她的手臂,一寸加一寸的收紧力道,艾婉皱眉闭眸,忍着疼,“如果你认为我很危险,你大可以丢弃了我……”
“知道朕为什么看上你做朕的皇后么?”刘清却说,“就是你的样子,你的语气,让朕肯定了:你会是一个好皇后,甚至是,最对朕胃口的皇后。”
既然他谈爱,没人信。
那他就不谈爱了。
帝王,又何须谈那种虚化的东西,沉.沦在那种虚幻的情怀里?
刘清一把松开艾婉,艾婉顿时就像被剥削了全部力气的兔子,一下子摊在了木桶旁边。
她的手依然坚强的扒着木桶,然后慢慢的站起了身,湿着一身从木桶里爬出来。
又是一次不欢而散,以后都是了罢。
在一道灼热的视线下,一件一件迅速穿上自己潮湿的衣裳。
她垂首看着帝王的影子,对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慢慢……退了出去。
不久,帝王的帐营内传出了什么砰然砸地的冷声……
艾婉出了帐营,便呆了一般地只管往前走,她抽了抽酸涩的鼻子,在一棵冰冷的树上靠着,为什么,要让她遇到他……
两个世纪的两个不同的人,遇到了,只会是一场灾难啊!
哪来的什么千年之爱,缠/绵/悱/恻……在他们之间,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