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人往高处走不是,一味的倒退也不是法儿,静和胡乱想着,这一世,她定要在这人才济济的京城好好活儿。
周家不比安庆侯府这等勋贵,宅子也较偏远,却胜在温馨雅致,外祖母喜欢伺弄花儿草儿的,满院子花香四溢,蜂飞蝶绕,自有一番趣味。
透过车帘,远远瞧见外祖父外祖母站在门口那一大丛明紫色的菊树旁等候,双目中满是慈爱。
静和一家四口上前行礼问安,周定芳笑着让众人免礼,瞧了一圈众人,指着静和问周氏道:“这就是静丫头?哈哈,可是又长高了一些。”
静和上前行了个福礼,甜甜叫道:“给外祖父请安!”
周定芳哈哈笑着将外孙拉起来,说道:“好好。”
静和见外祖父外祖母和娘亲都高兴,心中自然也高兴。外祖父周定芳家世代祖传医术,后投拜在太医院的院正门下,因医术精湛,才进太医院任职。
只是外祖父一心钻研医术,于官场上位的规矩不大通,故而到这把年纪依旧只是太医职衔。上一世,外祖父也是因这身医术,招惹上了祸事,被牵扯株连……
周定芳瞧着素来娇憨爱笑的外孙女盯着自己愁眉不展,不由问:“这是怎么了?外祖父脸上有东西?”
静和忙扯出一丝笑容来,定定说道:“外祖父,孙女想跟您学习医术。”
来的路上她已想的清楚,前世她带着一双儿女到京城投奔,路上女儿得了病,打起摆子,高烧不退,她委实没有银子瞧大夫,只好把幼子送给有钱人家,换了些银钱,想着等找到了爹娘有了钱再来赎回,谁知爹娘遭了变故,她手无寸铁,又无半点能耐,只好又把女儿卖给了别人家。如果她能有一身医术,即便遭了难,便不会被那个无良黑心的郎中诳去全身的钱财,甚至可为人瞧病挣钱来养活自己的孩子。
周定芳听到这话着实犹豫起来,一则是静和提的太突然了,二则这医术是传男不传女,可他又一想如今儿子纨绔无知,全无半点从医的天资,难道这一身医术就要后继无人么?
静和见他神色瞬间几变,只怕他不同意,又说道:“孙女儿也不想要多么高超的医术,只求懂些医理,能照顾自己和父亲母亲,弟弟还小,难免有个病痛,外祖父毕竟不便出入侯府。若孙女学些医术在身,父亲母亲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用去求人。”
周定芳捻须颔首,这话也着实有几分道理,当下只道:“待我想想……”
话音刚落,便见外祖母周太太一手抱着外孙,一手拉着女儿,冲这边说道:“什么话屋里说去,外孙女走这一路定然累了,快回屋里歇歇。”
周定芳点点头,众人便进了屋子,待用罢晚饭,周氏才同爹娘说起体己话来。
周氏骤然瞧见母亲,只觉满肚子委屈无处倾吐,只没头没脑痛哭一场,周太太瞧着心中怜惜,只拿起手帕给女儿擦拭泪水。
“都怪爹娘,把女儿嫁到那不见天日的地方,跟那个傻子,吃一辈子气……”周氏接过帕子,掩面呜呜哭泣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