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做生意,做啥赔啥,成功避开了所有能盈利的买卖,叫他读书,那是看见书本就看见瞌睡虫的主儿。叫他练武,头一天就把腰给扭了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只怕自己一走,他就要被从鹿鸣楼挤出去咯,吴德越想越愁,又连喝两杯酒,说道:“徐忠是夫人的心腹,想挤兑他是门儿都没有,夫人瞧着文弱,实则是个狠的,你单瞧瞧你三堂叔被她害得多惨就知道了。我老了,折腾不动喽,也就等着在这个位置上安养了!”
“您怎么净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吴诚根本不觉得那个娘们儿有多厉害,当初吴信出事也是赶巧得了瘟疫罢了,他大是不以为然地出了门,在街上闲溜达。
百无聊赖之下,吴诚索性去了他惯常去的赌场,伙计们笑脸相迎,吴诚大手一挥来了几圈。
偏他不知触了哪里的霉气,把把都是输,直输的他满脸黑云,脑壳上都写着大大的‘衰’字!
他草草叫伙计记了他老爹的账,方才悻悻从赌场出来。
谁知刚走到街上,迎面却碰上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蓝布秀才衫,带着文士帽儿,老远就笑着上来打称呼,“吴大公子!”
吴诚定睛一看,原来是徐家三房的管事何绪,他忙也抱拳称了声:“何管事,许久不见许久不见!”
何绪上前几步把住他的臂膀,正想问他在做什么,一转眼却瞧了眼他身后的赌坊,遂了悟过来,问道:“吴大公子也有兴趣来一把?”
提到这个,吴诚更觉得晦气,他连连呸了几声,说道:“哥哥快别提了,我今儿手寸儿,是‘孔夫子搬家——净是书(输)’了。”
何绪爽快地笑道:“吴大公子切莫这么说,这风水轮流转,方才手气不好,现在出来透透气不就变好了,”他边说边把住吴诚的胳膊往赌坊里拉着,嘴里说出的话甚是豪气,“今儿所有账都算哥哥的,咱们务必玩个痛快!”
吴诚听他这么说,立马心痒起来,全没了异议,与何绪称兄道弟着重新回了赌坊杀了几把,说来也奇怪,这一回连着几把都是赢,不仅让吴诚翻了本,还额外赚了几十两银子。
吴诚心里这个高兴,便拉着何绪去喝几杯。
外头天寒地冻,小酒馆里火炉上的铜锅咕嘟咕嘟煮着开水,热水里温着一只锡酒壶,桌上的二人推杯换盏,已喝了大半坛子酒。
吴诚几杯黄汤下肚,就话多起来:“好……好哥哥,我要多谢你,谢你……借我本钱让我翻身。”
何绪笑地风轻云淡:“都是自家兄弟,快别这样多礼,”又道:“说实话,我也是替弟弟你抱不平啊,今儿咱们哥俩往一块一坐,我这话也不知当说不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