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王妃双手合十压在膝盖上,双眼从济王腰上的双鱼比目佩上划过,凛了凛神,方才说道:“贤妃在宫中历经数十年而风雨不倒,绝不是那般容易撼动的,况且又为父皇诞育了一子一女,福王虽没什么紧要的,可三公主的驸马为一方大员,为朝廷守着西南边陲,皇上也不得不看在这一双儿女的面子上。”
济王想起那个碍事的三妹夫,也觉得棘手,前阵子还闻及他剪除自己在西北军中的势力。
济王妃见丈夫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从床沿上站起身来,走到济王面前,为济王理了理衣襟,语气放低了些,继续说道“宫里人也多有这样的顾虑,淑妃娘娘也不好贸然收揽宫里的管事们,昨日我进宫,还与我说起这些事来。”
济王妃和淑妃素来能说的上话,济王自己在宫内没有助力,所以对淑妃这条关系链还是十分看重的,上回若不是借淑妃的口让惠妃设局,贤妃也不能这么快就落网。
济王抬手握住妻子的手,看了一眼妻子因操劳苍老几分的面庞,有些记不清刚过门时妻子是何等的风华不凡了,一时间济王心头涌上几种莫名的情绪,轻轻喟叹一声,将济王妃拉入怀中抚了抚妻子的肩膀,说道:“有劳爱妃为本王操劳了,爱妃言之有理,看来是该早点叫贤妃让出统领六宫的位子了,淑妃……”
他这里刚起了个话头,便犹豫了起来,济王妃连忙接道:“王爷,此事臣妾以为万万不可,淑妃娘娘在宫里诸位嫔妃中,不论是资历还是家世都排不到前头,虽然有父皇的宠爱,可父皇看重的也不过是淑妃娘娘年轻纯憨,与前朝后宫诸多势力均不涉的缘故,若此时王爷相助淑妃娘娘,一则,把王府和娘娘相关这条链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二则,让父皇以为淑妃娘娘恋栈权力,失了圣心,三则,妾身打理府内庶务,素来以为,家犬不宜饲之过饱,方是上策!”
若是喂饱了,以后这条狗该不知足了,也会不听话。
济王妃说的这三条,济王深以为然,他目光中不由地流漏出欣赏之色来,说道:“王妃所言极是,倒是本王疏忽了,”说罢又情不自禁地爱抚着妻子,说了许多夸赞之词来。
自从有了姚玲儿这个劲敌,济王妃许久不听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飘飘然,又自告奋勇地提议道:“臣妾以为,王爷倒不如进宫去见父皇,建议父皇将宫务交给贵妃来掌管,贵妃那性子疏懒,若是她推脱了,父皇再交给谁,外头人也是不能再指手画脚。这样一来,众人只会觉得王爷亲近的是贵妃,却是与淑妃娘娘无关了。”
济王四村半晌,说道,“只是贵妃与英国公夫人走得近,这是京中贵眷们都知道的事,这样会不会为他人做嫁衣?况且淑妃那里……”
济王妃眼眸轻轻颤动,莞尔笑道:“王爷不必担虑,让贵妃娘娘掌管宫务本就是淑妃娘娘的意思,淑妃娘娘想的与臣妾一般,贵妃毕竟膝下空虚,若是这权责交给的是惠妃,惠妃贪婪霸道,惯会剪除异己,裕王那一派就又要如虎添翼了。
贵妃出身名门,性子素来高傲自矜,又自诩高洁如梅花白雪,将来等彻底除了贤妃,王爷只需派人散些消息,说是贵妃借着掌管宫务中饱私囊,或者私下安插人手恋栈权力不愿交出,再找出几个宫人自首,矛头直指贵妃,贵妃自恃名声,只怕会自求卸去掌管宫务之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