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芷俯过身去,耷拉着吃了几口,她实在累得慌,就想好好地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干,实在是没什么胃口,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到了酸疼的脚上。
徐方挑眉,“只吃这么点?”
徐芷再也站不住,跺了跺脚,丧着脸道:“吃不下了。”
徐方冷着脸没有说话,徐芷急了,又道:“我脚酸,先躺一会,醒来后再吃好吗?”
徐方愣了愣,终于明白为何她自进屋就一直忐忑不安地缩着脚,原来是因为脚酸。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挪了挪位置,拉着徐芷坐下,“你先别睡。”
半刻钟后,徐芷闭着眼坐在榻上,身子止不住地往两边晃,睡意惺忪几乎马上就要倒下。
忽然屋里响起脚步声,这声音比之前要沉上三分,徐芷懵懵懂懂地想要睁开眼正襟危坐,挣扎了许久觉得还是维持原样比较容易。
迷迷糊糊间,觉得有人捧起了自己的脚,热水触到脚底,突如其来的热度似闪电般传到意识深处,徐芷惊得一下跳起。
水花四溅,徐芷的脚被人抓着,她蓦地一下看清徐方蹲着身子狼狈不堪,身上满是水花,而她面前的是一盆热水,徐方的手浸在铜盆里,正捧着她的脚踝。
徐芷慌了神,万万没有想到徐方会亲自为她洗脚,掏出手帕急急地就往他脸上胡乱擦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徐方抹去额头上的水珠,瞧见她急促不安地抿着小嘴,粉嫩的双唇被咬出痕迹,他突然停下动作,毫不犹豫俯身亲上她的唇。
徐芷呆住,直到唇边传来徐方试探的舌,他含着她的唇,轻轻地抵在她的牙关前。一点一点,温柔含蓄,他缓缓蹿入她的齿间,柔和地触碰着她的舌。
湿湿的,舌尖传来愉悦感,她不由自主地附和他的动作,不知不觉已经落入他温柔的陷阱里,待反应过来时,她的舌已被他擒住,拍打,吮吸,翻搅。
她被他吻得脸颊通红,□某处传来异样,徐芷突然想起那些可怕的夜晚,美好的触感瞬间消失,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力推开徐方。
徐方往后退了一步,脸上并未愠怒之色,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探她的脸色,见到她脸上仍挂着害怕的神情,心中顿时被浇了一盆冷水般,眸子蓦地黯淡。
徐芷有些不知所措地垂下头,心里埋怨自己真是矫情,不过亲吻而已,大不了再被他睡一次,何必将他推开。
她斜着眼角快速瞄了两眼,瞧不见他脸上神情,心中比之前更为慌乱。
“我答应过再不会勉强你。”他淡淡地丢下这句,低□捧住她的脚踝,动作轻柔地为她洗脚,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生。
屋子里寂静一片,只听得到水声淅沥的声音,徐芷半躺在榻上,看他为自己擦脚,白嫩娇小的双足被他握在手上,布帕轻轻拭过足底,她敏感地缩了缩脚趾。
徐方停下,将布帕放到一旁,徐芷迫不及待将脚缩回,徐方返过身,将桌案端到她面前,挨着坐下,摸索着将她双足轻扯过去,放到自己膝上。
“再吃点。实在累得紧,我为你按按。”
容不得徐芷拒绝,徐方的手已经开始摁住徐芷的脚,顺着脚底穴位深深浅浅地按揉,徐芷被挠得痒,一口饭未吃到嘴里,便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
徐方朝她望一眼,徐芷立马忍住笑意,想要撒娇却又不得要领,嗓子略微沙哑地道:“我痒……”
徐方顺着刚才按过的穴位摁下去,徐芷止不住又笑起来,“痒啊……”,徐方挑起眉头,眸子里含了一抹笑意,道:“将这些饭菜全部吃完,我就不闹你。”
徐芷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徐方收回手,不再弄她的足底,转而轻捏上她的脚趾。“陪钱初在园子里逛了许久?脚都肿了。”
徐芷小心翼翼看他的神色,见他没有任何不悦,语气平常,不像是火的前兆。遂放心道:“初表哥天天待在房里,都快霉了,该多晒晒太阳。”
徐方嗯了一声,捧起她的另一只脚,“又不是不让你去,下次别逛这么久。”
徐芷嚼着饭菜,点头应下。她边吃边瞧,望着徐方的侧脸,见他绷着脸严肃而认真地为自己按摩,没有丝毫含糊。
徐方这次回来后,很不一样了。
心房嘭嘭地响着,某个角落似有种子欲破土而出,一遍又一遍地妄图顶破那层隔阂。她反应过来,急忙平复自己的心情,试图将那顽强挣扎的种子压制下去。
“后日的百花宴,我想带你去。”
徐芷噌地从碗里仰起脸,眼睛里写满诧异。他、他难道不知道百花宴是相亲宴吗?
徐方继续手下的动作,“你去吗?”
徐芷不敢乱答,眸子在他脸上瞧了许久,以为这又是一次试探,遂道:“你想让我去,我就去。”
徐方轻笑起来,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抬起眸子看她,目光里满是柔和的星光,“阿芷,我是想和你重新开始。”没有其他。
徐芷哽住,对上他的视线,那黑色的眸子似摄人心魂一般,将她深深地吸住。他的眼睛清亮,分明在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重新开始,怎么重新开始?徐芷忽然悲从中来,有些事情经历多了,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更何况,她和他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徐方拾起白袜为她套上,“我要让你完完全全地接受我。没有虚假,没有敷衍。”
徐芷移开视线,目光闪烁。他这话分明是在说我知道你之前都是装模作样。这领悟尖锐无比,窘得徐芷只想钻地洞逃走。
他站起来到外屋洗了洗手,走回屋里,往案桌上望了眼,见她吃得差不多,遂将案桌移开,抽出手帕为她擦拭嘴角的油渍,像照顾孩子一样拿来薄褥为她盖上。
徐芷乖乖地躺着,徐方摁好被角,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的所有视线。
“你休息吧,我在旁边看会书。醒了便唤我。”
他离得近,她甚至可以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竟比她的还要漂亮。
睡意惺忪间,她藏在心里的问句徘徊到嘴上,迷迷糊糊间说了出来,分不清是在梦中还是现实。
“为什么现在才说重新开始?”为什么不早点,明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可以重新来过,现在物是人非,她已经彻底迷路。
这声音几不可闻,徐方一怔,放下手里的书,说不清是悲伤还是无奈,“因为,现在已经没有阻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