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这个、”孙南香不敢乱答,支支吾吾道:“古往今来,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徐侯爷成过一次亲,二婚自当慎重........”
话未完,被姬黛打断:“说重点!”
“这事得让徐侯爷来!”她被逼急了,吼出这么一声。姬黛琢磨几秒,拍手道:“这个好!皇上器重侯爷,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请求!”
孙南香噎了噎口水,将差点吞口而出的话吞回腹中。公主傻是一回事,拆穿可是大罪。
姬黛高兴着,脸上喜悦之色还未褪去,眉头却蹙起:“可是他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呢........”又怎会上门提亲?
“公主聪慧,定会想出出人意料的法子。”孙南香苦笑,难得没有上前献媚,摆出了无可奈何的模样。
“哼。那是自然!”姬黛转着眼珠,看来孙南香是指望不上了,事到临头还得她亲自上阵。
徐侯爷不是寻常男子,但她也不是一般女子。她姬黛,可是南国的公主,集美貌智慧于一身,天下的女子都以她为典范。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她也一定能让徐侯爷爱上她。
“上次百花宴中,让徐侯爷亲自端碟相喂的妹妹,是徐芷还是徐琦?”
孙南香没料到她有这么一问,呆呆地回答:“好像是徐芷........”
姬黛腾地一下起身,“你怎么不早说!”说罢,一把挽住孙南香的手臂,“走,去向徐芷道歉!”
身为公主,她本以为只要能求皇兄赐婚,便能顺利嫁给徐侯爷,从未想过卑躬屈膝讨好他家的妹妹。现在情况有变,她自当随机应变,徐芷虽是徐家庶女,此刻正好能派上用场!她姬黛,一定要成为徐侯爷的妻子!
北郊风荷,水面清圆,凉风掠过湖面,推开一圈圈波光。湖上小亭,青灰衫履的男子醉卧阑干,身上落魄的味道与四月春风混杂一起,透着心酸无奈的气息。
徐方呆呆地望着前方,视线没有聚焦,眼神如铅水凝流,转眸抬眼皆是沉甸而铁灰的痛楚。
不远处传来轱辘车轮声,直指声音到了跟前,他始终没有举眸。
“侯爷。”甜美清澈的声音,带着少女天真明朗的语调,安慰着自己心爱的情人。“这些点心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尝点。”
姜昭阳小心翼翼地将点心递过去,见徐方没有反应,她便大着胆子递到他的嘴边,满心的雀跃与期待。
徐方大力一甩,姜昭阳连人带糕全部摔倒在地。
“滚开。”
姜昭阳艰难地扶着轮椅,好不容易支撑住身子,弯腰去捡落在地上的点心。沾灰的点心兜在怀里,姜昭阳用手拍拭,挑拣出一个稍显干净的糕点,动作笨拙地直起手,仰面羞涩道:“真的很好吃,这个没坏,你试试?”
徐方终于转过身,直勾勾地看着姜昭阳,目光犀利而危险。忽然,他大步上前,狠狠掐住姜昭阳的脖子,“你故意让我带她去百花宴,你早就猜到这一切了是不是!”
她细长而瘦弱的脖颈卡在他的拳头里,眼神却依旧宁静平和,她费尽力气挤出笑容:“我、我只愿侯爷好好的.......”
徐方松开钳制,抓住她的衣领粗鲁大力地往上拧,姜昭阳垂在半空,瘫痪的半身动弹不得,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徐方,目光里只有热得光的爱慕。
“我是个废人,能做什么?我若有心,当初就不会将药方给你。侯爷,从始至终,我都只想让你开心,此后再无其他。”她笑得诡异,“就算没有我那句无心的提议,你还是会带她去百花宴,你想讨她欢心,不是吗?”
这话一阵见血,直刺徐方内心。他恨恨地瞪着姜昭阳,却迎来对方更为炽热的注视。
他颤抖着放开姜昭阳,闭上双眼转过身。
姜昭阳微喘着气试图靠过去,她没有力气扶起轮椅,只得伏在地上一步步朝他的方向爬过去。
她轻抓他的袍角,将那块微薄的布料往脸颊贴,仿佛这样便能靠近他的心。“侯爷,属于你的谁也夺不走,不属于你的,就算你强行留在身边,她还是会离开。”
她双目虔诚地凝视徐方,轻轻地靠在他脚上,满足而欢喜。
他望湖而叹,徐芷的容貌浮现眼前,睁眼闭眼满目皆是她。这样卑微的想念使得他内心更加挣扎,徐芷那日所说的话犹在耳边,如同车马轱辘压轧过他千穿百孔的心。
到底是他低估了她的恨意。
“她不会回来了。”徐方呐呐地说道,不知不觉眼角已湿润大片,他念着徐芷说过的话,“我的存在,是对她最大的伤害。”
姜昭阳搂住他的腿,不停地蹭着,试图以自己的柔情蜜语安抚眼前这个受伤的男人:“侯爷,不要再想了。都会过去的。”
徐方没有回应。姜昭阳抬起头,望见这个冷漠的男人,他此刻痛得连呼吸都困难。
真好。姜昭阳将脸贴紧他的大腿,痛吧,绝望吧,伤得越深,悔悟得便越快。他早该知晓,与其他女子的一切都是错,只要她才是永远忠于他的那个命定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蜀黍投的手榴弹,对人家太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