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一条路,两端尽头
2015-11-10 作者: 六纹鱼
第十章 这一条路,两端尽头
蒲城已经真正入了春,暖雨晴风作了先行,梅瓣不见,杨柳初开,自然又有不少文人骚客酸腐得起劲,撇去了这处的‘酒意诗情谁与共?’那边又冒出个‘春路雨添花’,总之,这一个春注定又将在淡淡的酸味中度过。
冬去了,因而过去无论发生过多大的事情,便都会在骚客文人们对春的赞美热情中而渐渐淡去。
欲仙楼发生的斩首案,因县令一同被杀而耽搁着累积在县丞的文书档案里,没了县令自然就断不成案,而府州上又不重视蒲城这个边境之地,也没过多的参与此事,待回了春,新任的县令却又以案件陈旧为由,因而这个案件也就不甚了之。
再加之春闱将近,人们便更加不再关注此事,或许在某些茶楼巷尾之处,传着一些悬乎的版本。
整个冬末,任仕途都没怎么搭理应钦,除了必要的春闱准备,便是吃了睡,睡醒又吃,也在没去过十三柳巷,住处便在应钦附近搭了处简易的茅屋方院将就住着。
春闱不比乡试,所需赶赴的路程也相对多出不少,春闱远在汴京举行,因而蒲城以及一些离皇城较远的举子们便早早的收拾了行李,带着欣喜与不安的心情赶往汴京皇城。
然而应钦与任仕途却迟迟未见行动的迹象,也都没去做远行的准备。
整个冬末,应钦的心思全然放在那本洞玄感应篇上,然而却总是停留在通篇首页,迟迟不得要领,因而自身的修行境界也还只是停留在炼休初入,倘若蒋老见此,照例定会先赏应钦一个大大的脑瓜子,尔后再说一声,拙!
“终究是辜负了蒋老的期望啊…”应钦轻抚手中剑,感受着清凉质感,望着那上面一个启字,以及干涸的淡淡血痕。
那日蒋老一剑南来,斩了那个潜藏在蒲城的皇城使,尽管只是个最低等的亲从,但终究是入了第二境,对付应钦二人用绰绰有余也不为过。
而这柄剑便也留在了蒲城,随了应钦,对于这件事,即使是脸皮极厚的应钦也时常感到羞赧。
为人徒者,本应恭瑾地送上拜师礼,而此间不仅没送拜师礼,还让师父帮忙解决了个天大的麻烦,以及收了师父的佩剑。
“吱呀!”
不远处的草屋木门忽然开阖的声音打断了应钦的感慨。
任仕途一手持着书卷,另一手则揉了揉额头,杵在木门前,似如一整夜没怎么合眼,他惫懒的打了个哈欠,而后走至那条连溪也算不上的水沟前,简单的清洗了一番。
应钦每日都能见到类如这样的情景。
他静静望向那个趿拉破鞋慢腾腾走着的身影,目光中渐渐地终于生出些未名的怒气。
“你这是为何?难不成要一直这般置气下去?”应钦有些生怒,入了炼休,自然能浅显的控制一些元气,因而怒意,剑息斩下半树桃花。
任仕途从泥泞地上拾起一片桃,放置在鼻间嗅了嗅,也不作声,似乎依旧置气。
似乎在他眼里只有桃花,认真的眼神黯淡无光,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憔悴。
“那么仇恨呢?你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人活着个逍遥自在,闲的去谋权篡位?”应钦继续着,怒意剑息又斩去半树桃花。
任仕途将桃花作枝成束,寻了只瓷瓶,随意到篱墙下挖了些泥土插上,依旧也不作声。
应钦怒意更甚,充斥着整个方院,小院篱笆乃至墙上抽出的新鲜绿植皆被斩成数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