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将近,你若参加会试,那便早些动身。”
任仕途缄口了整个冬末,忽然开口,这是第一句话,声音如人带些憔悴,而后他将瓶中束起的桃花丢弃,似乎抛却了先前对桃花的爱怜。
应钦见任仕途开了口,怒意消却不少,小心询问:“那…南山,是否同去?”
他手里捏着洞玄感应篇,似如捏着一个修行的梦,即使这个梦做得如斯辛苦,至少较之从前好上不少,至少跨入了修行的门槛。
“此去南山,你当以保护己身为上,修行的世界动辄生死,你还仅是初入玄门,而复仇这条路,两端尽头,不论是修行还是入仕,都要以复仇为己任。”任仕途面容露了些笑意,宽慰着神情,“相对而言,你的路还要更长一些。”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了她么?”应钦微微一笑,问而又解释道,“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俩自幼结识,你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有如何道理,我又怎能不知。”任仕途目光柔和,继续说道:“只是不论她做错些什么,至少在你作出决定之前,理应和我先说一句,哪怕在履行决定之前和我说说缘由,而不是现在再说。”
“我说些什么,该什么时候说,自然有我的道理。”应钦虽是在做自我辩解,但终究知道是自己做错事,言语气势上也弱了不少,说至最后声音犹若蝇虫。
“你的道理总是如此蛮横,不留有丝毫余地。”任仕途无奈中显现出些积久的愤怒情绪。
“有时候平和会被误解为软弱,而你的平和更是如此。”应钦也不管任仕途的那份愤怒还是无奈,解释道,“至少你的那名红颜便是如此认为的,以及你所说的那位张天师也是如此认为的。”
任仕途脸色有些不自然,似乎能猜测出这个结果,留了个默不作声。
……
“塞外草离离…”任仕途压制不住文人的适景生情,道了一句别词,却招得应钦的鄙夷嫌弃。
七年时间,两人为了复仇忙忙碌碌,直到此时二人方才明白这七年中绝大部分时间都不过做了些无用工夫。
蝼蚁再如何付出艰辛,若是没有怀揣着成就飞龙的梦,终究不过是蝼蚁,终究无法匹敌飞龙,甚至连一头食蚁兽也无法对付,譬如死去的裘县令。
“你该不会怪我杀了她吧。”应钦忽然想到某件做错了的事,带些愧疚的说道,除此之外还特地避免了青楼女子这个称呼。
“你既然说了你有你的道理,我便不会再去追究,再者,这的确是她的过错,更是我的过错。”任仕途终于彻底想明白了这件事,但随之而来的轻叹却是伤怀的曲调,这件事终究在他的心里形成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或者更像是一个教训。
任仕途振作拾掇了一下心情,再次将重点转向小院中那满树尽开的桃花,却是生出了不一样的愁绪。
而文人的酸劲素来秉承着有始有终的骚情,便又接着先前叹道,“与君今惜别…”
及至此时,应钦却再未生出嫌弃的神情,反倒莫名一阵怅然,二人举杯痛饮,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一曲将尽,纵然再奏一曲,而这一曲,终究是奏与他人听。
二人就着一曲长歌,两坛清酒,三枝桃朵道别。
应钦负着长剑,抱着他的那只杂毛公鸡,带着决绝而行。
任仕途叹着长歌,折了几枝仅属于他的桃花,引着骚情而别。
&……&《明邪》这一本书在老鱼的不懈努力下终于过渡到另一个阶段……这个阶段有仙有魔,有妖有鬼,小样们接着看下吧……PS:这章有点短,不过为了秉承老鱼对质量的严格要求,便就没有参和多少水分,毕竟参和水分这件事是老鱼素来见不得的,一个良心的写手怎么能做这种厚颜无耻的事情……当然了,这段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