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来有一句老话,叫做怕什么,就来什么。
智信听得陈灏这一句问,胳膊与大腿俱是情不自禁地起抖来,他把十根脚趾头做成爪状抓住了地,一开口,竟是有一两个字没有吐出来,过了一会,才觉自己还未答话,连忙又咽了口口水,道:“小僧多在荆湖以北传道,对交趾、广南所知俱都不是很多。”
他说完这话,心中虚,竟是连回问一句都不敢,只口中念了一声佛,低头做一副老实样。
陈灏却并没有把他这一番戏做看在眼中,复又转身问得旁边仁慧、仁忠二人,道:“不知两位上师对交趾所知几何?”
仁慧施了一礼,答道:“小僧与师弟南下半年有余,而今已是能听得交趾语,也能说得不少,对交趾情形多少也知晓些。”
又问道:“却不知节度有何指教,若是有所差遣,小僧师兄弟二人,定当竭力而为。”
陈灏点了点头,道:“交趾杀我国中百姓,残暴难忍,天理不容,三位为朝中选派而来,当是知晓其中缘故……”
仁慧、仁忠二人立时便一同向着陈灏行了一礼,道:“义之所向,固不敢辞。”
仁忠又道:“还请节度分派则个。”
陈灏转头看了看左手边下头的两名官员。
两人站起身来,同仁慧、仁忠二人行礼道:“两位上师请同我来。”
一面说着,一面一前一后将二人带了出去。
一时屋中只剩下智信一个和尚。
他立在当地,已是知道此回凶多吉少,却是连头都不敢抬。
南下邕州,同南进交趾,全然不是一码事。
一进广南,他便周身不舒服,感觉连寿元都折损了不少——这还是在国中大州!
一旦入得交趾境内,里头全是些蛮夷,自家会是什么结果,他光是想想都觉得全身瘆得慌。
他低着头,听得对面陈灏道:“是我疏忽了,不如延章想的周到。”
智信心中一惊,只觉得十分不对,连忙抬起头来。
陈灏却是没有看他,只转头对着坐在一旁的顾延章道:“那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