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程宁多施给了老鸨一锭金子,被安排在上房雅座中,免受外人打扰。
宋泰与宋安时刻注意着外头拍卖的动静,他们大有对别枝志在必得的意思。
沈程宁牢牢抓着手中的剑,掩在兜帽中的双眸锐利如鹰,带着对别枝深不见底的恨意。
“夫人……”宋泰似乎看出了沈程宁心中的忐忑,从旁安慰道:“她知道我们太多秘密了,不得不除,这一次,夫人切不可再心慈手软。”
心慈手软?她怎么可能会对她心慈手软呢?那个贱婢……
“宋泰你多心了,今日,她非死不可!”沈程宁敛眸,“宋安你下去看看叫到什么价了,不管多少,最后都给我敲定下来!”
“是。”宋安应声下楼,沈程宁眼前映上一层水雾,“雀儿,我今日便为你报仇,你瞑目吧!”
原来这位别枝姑娘便是宋家旁系的一位庶出小姐,这几年来,与薛氏一起坑害折磨沈程宁,沈程宁之所以这么恨宋别枝,那是因为,宋别枝害死了自小便伺候她甚至跟着她远嫁到云州不离不弃的侍女的雀儿。
宋别枝威胁雀儿对付沈程宁,雀儿不从,宋别枝恼羞成怒便害死了雀儿,也是从那时起,沈程宁才真正看清了这纷繁世态冷暖,真正开始成长开始隐忍开始谋划一步步掌控宋家一步步叫那些害过她的人统统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没想到,宋别枝心机城府极深,却设计逃出了宋家,沈程宁一路派人追杀,几次三番都被她侥幸躲过了。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沈程宁都没能得到宋别枝的消息,到了江州才知道,她自甘堕落进了琼香楼,难怪……难怪她的人近乎翻遍了整个云州到江州一带,都没能找到宋别枝的下落。
此时,宋别枝的身价已经被喊到了两千两,老鸨乐得合不拢嘴,想来这别枝姑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模样长得俊俏不说,那勾男人的手段更是一流,三两下便把她这琼香楼里的其他姑娘都给比了下去,今日叫她的价,她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这半年来,别枝在这琼香楼里没少给老鸨捞金,老鸨就差没把她当成财神爷供起来了,她不愿意露面便随她,她露了面不愿意陪客也随了她,她只陪酒不陪睡亦由着她的性子。
如今半年过去,好不容易劝通了她肯放开自己,老鸨自然要趁机叫出个天价来也不枉费她养了别枝这半年时间。
“陈大公子二千两,还有更高的吗?”老鸨甩着帕子,一张红艳艳的大嘴咧着就没合上过。
底下安静了半晌,又哄闹了起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上前一步,叫道:“我,二千五百两!”
“刘老爷二千五百两……”老鸨重复道。
“我出三千!”那姓陈的公子不依,眼看着到手的鸭子,怎么能眼睁睁允许她飞了呢?
而场上看上去只剩这两位财主相争了,二人从衣着排场上看,都是不差钱的主,老鸨心中自然也有算计,陈公子家是做茶叶买卖的,富甲一方,而那刘老爷是开绸缎庄的,生意从江南做到了江北这带,自然也是不会在乎那区区几千两银子。
刘老爷想也不想:“我出四千!”
陈公子恍似急了,冲刘老爷挑衅道:“我说,刘老头,你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人家别枝姑娘都能做你女儿了,你怎么这么老没正经!”
被人当众这般羞辱,刘老爷怎会善罢甘休,但他却不急于与陈公子口舌,只问老鸨,“妈妈,这还叫吗?我可是叫的四千,再没人叫,别枝姑娘今晚可就跟我了!”
“诶诶诶……”老鸨看刘老爷财大气粗的这副样子,正要应下,那姓陈的不依不饶道:“妈妈你看看这个老不要脸的,就他不差钱吗?本少爷我也不差钱,四千五!”
“陈公子四千五百两,刘老爷您看这……”老鸨略显为难的看着刘老爷。
刘老爷待要开口,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人群中的宋安按住了肩膀。
刘老爷正怔楞间,宋安上前一步,叫道:“我家主人出五千!”
陈公子嗔笑,“喂喂,哪里来的什么无名小卒!可知江州城就属我们陈家最有钱,跟本少爷抬杠,你可真是不自量力!”言吧,陈公子大手一挥,“妈妈,我出五千五百两。”
妈妈一笑,正要回绝宋安,宋安连忙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主人出的是五千两……黄金!”
“黄……黄金……”老鸨撑大了眼睛,使劲掏了掏耳朵,“我没听错吧?啊?我没听错吧!”老鸨不停地询问者身旁的侍女,侍女连连点头称是。
底下一片寂静,适才还气势汹汹的陈公子唬得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五千两黄金,折算成白银就是二十五万两……他父亲的茶庄虽然有钱,不会在乎他挥霍几千两玩儿个女人,可若是随随便便为了个风尘女子挥霍几十万两,那还不得气得跟他断绝关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