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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航亦直视着柏靳文。
就在今天上午,他在另一间宽大的书房中,也有过相似场面。
那时他面对的是另一只老狐狸,郁东森。
他将自己插上签子,卖身郁丰,抽刀断水了结和郁家的纠葛。三年赔三年,换得情感上的自由。
那么这次,他还要付出什么?
付出什么,才能救莫言?小语的哥哥,他最好的朋友?
而柏靳文,奸诈、无耻、心狠手辣,比郁东森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回合的较量,他让柏靳文彻底明白自己的立场和态度,是放下恩怨,有求于他。这才让他有了现在这样开口的机会。
否则,莫说摆出兴师问罪的态度,只要略提到一句是周艳棠打伤自己的话,立刻就会触到柏靳文的逆鳞,让他认为自己不知进退,不识好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轰了出去。
没办法,现在他是阶下囚,必须小心翼翼,谨慎应敌。
为林莫言,换来一线生机。
“呵呵,其实小事。”
邢天航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不尽风流俊逸,“是我郁丰失误,调查组恐取错了文件,特地来向柏院长请罪。”
“哦,”柏靳文轻轻抬眼,“组里那些人也跟了我很久,做事向来谨慎,竟会犯这样的错?”
邢天航笑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调查组要在如此短时间内完成取证,实非易事,有错也是难免。”
柏靳文浅饮了一口茶,漫不经心:“什么文件?”
“哦,是莫言的设计原稿。”邢天航听柏靳文问起,顿知此事已有了些希望,更不敢草莽,字斟句酌。
“柏院长,调查组的宗旨就是要尊重事实,不能放纵疏漏,更不能令无辜蒙冤。莫言的原稿我已带来,如果能予以替换,不胜感激。”
柏靳文沉默了许久。
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邢天航也就这样默默望着他,不催不急,静静等待。
时光于他仿佛静止,他不知柏靳文心里到底如何盘算,但知道就在这分秒之间,林莫言的命运已百转千回。
其实调查组取证已于两天前结束,现在他再提出调换文件,的确属违规操作。
但这种事情也非绝对,柏靳文是调查组组长,手里这点权限还是有的,只要他一句话,说当时确实是弄错了,将莫言那份真的设计图插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于他是举手之劳,于林莫言是十年牢狱。
邢天航很沉得住气。
其实来之前,他还没有太大的把握。
但柏靳文答应见他,他便知此事有了两成把握。
柏靳文问起他所求何事,把握又到了四成。
直到方才,柏靳文一直沉默不语,空气愈是寂静,邢天航确信,把握又一分分增加。
这就像是无声的博弈。
何时进,何时退,步步为营。
邢天航来之前就明白,此时的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局面,林莫言的命运,甚至郁丰的未来都在柏靳文掌控之中。
但就方才这些时间对柏靳文的观察,却又并不尽然,邢天航觉得自己这一局似乎仍有胜算。
柏靳文像是也有难言之隐。
不然以他傲睨一世的脾性,根本就不会抽空见他,不会屈尊跟他说话,更不会仔细问他,然后又沉默如此之久。
邢天航有种奇怪的预感,柏靳文似乎有求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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