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航像是心情不错,点头笑说:“我去接小语回来。本想让莫言送我,现在只好我来送他。”
林莫言哇哇叫起来,“我怎敢劳你驾送?小语晓得一定会劈死我!家宁,你快阻止他!”
陈家宁不紧不慢地夹了块鱼豆腐,笃悠悠吹凉,“先生觉得怎样?胸口还痛么?”
“好多了。”
“还有两瓶水呢?”
“回来就挂。”
陈家宁点头,“那就去吧。林小姐不在,我叫你做些什么,你都要对着干,还不如请了林小姐回来,有她管着你,我工作事半功倍。”
路上,林莫言不放心地看着邢天航,语气怀疑说:“你真的没事吗?阿德说你之前还痛得死去活来。”
“他夸张,”邢天航笑了笑说,轻声说,“相信家宁,他是胸外科专家。”
“你前面问我,如果时光倒流是怎么回事?”
邢天航敷衍说:“没什么,随口问下而已。”
“你们俩真是心有灵犀,”林莫言撇撇嘴说,“小语上次也问过我。”
“是吗?”邢天航看了他一眼,似不经意问:“小语也这么问了?她怎么问的?”
“她问我如果时光能倒流,我最想改变的是什么。”
“你怎么说?”
林莫言默了默,语声变低缓,“我自然想越江大桥能不要塌,我会守住那个原则,和郁东森对抗到底!如果他不肯整改,我就举报他,说什么都不能死那么多人!”
不知是喝了酒,还是最近熬夜工作太辛苦,林莫言的眼眸布满血丝。
他已经出狱三年,曾经难看的平头早已经留长,烫过染过,弄了最时髦的型。他一身名牌,一双袜子都抵工薪阶层一件外套的价格,出入各种高级会所,坐拥美女投怀送抱。
他是正天的副总裁,灿烂光辉,前途似锦,大多数人都已忘了他曾有过服刑的经历。
好在,他自己没忘。
他还记得,他曾经因一时的软弱,铸就了一个不可饶恕的大错。大桥轰塌,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
那一刻的情景,在他今后的职业生涯中,都是一个长长的警钟。
“莫言,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那座桥为什么会塌?”邢天航轻咳两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和小凡在一起,而令柏凌伤心,柏靳文也不会故意刁难郁东森,那就不会连续赶工,所有的安全隐患也许都不成立。”
“干嘛什么都要扯到自己身上?桥塌了和你有什么关系!”林莫言瞪他,“庸人自扰!”
“不能这么说,我只是觉得其实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每件事情的背后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谓牵一而动全身。怎么说呢,就像一个咬合紧密的机械装置,只要源头的某一处错了,接下来便是满盘皆输。”
“那又如何?就算你晓得这个机械装置,你也没法去把控所有人!我们只能在自己的命运轨道上,走好自己的每一步罢了。至于这一步走下去,会对将来产生什么样的影响,那要到将来才晓得。”
邢天航笑笑,“是啊,把控整个局面确实太难了,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我们还是做好自己,活在当下。对了,我父亲出任管委会主任的事,官方已明确。他下周三便会抵达南阳,我还要去接机。”
“真的?”林莫言眼睛一亮,“你们父子能重归于好?”
“那倒没有,”邢天航语声凉凉,“不过他要求我配合演一出父子团圆的戏码,我要他能将母亲交由我照顾,大家各取所需。”
“能跟你爸和好便和好吧,父子一场有什么好犟的!”林莫言正色说道:“你也说郁小凡已经攀上宋天尧了,于公于私你都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和你父亲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