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呼一吸间,她的气息打在我的嘴鼻间,她缓缓抬起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呢喃的声音,倒像是在说情话:“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脱去布衣换黄袍。”
脱去布衣换黄袍,不就是说要扶我做皇帝吗?
我心里不屑,她不知,身世于我来说只是身世,我知道了不过是了却一桩困惑,而我依旧只是一个跟着师傅学习葬棺术的人,是苏家集富苏老爷的义子,仅此而已。
我是苏痕,姓苏名痕。
“你不怕我把你是倭人是事实说出来?”
她的手很不安分,在我眉宇间轻轻的抚摸,她仰起头,靠近我的耳边:“你不会的,因为就算你没有野心,至少你也有爱心。现在土家族南客一系,可是掌握在我的手上,而且你那漂亮的妹妹,还等着我去救了。”
我本想把她推开,但听了她这句话,心里立刻凉了一截。
“殿下,您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小到为南客一系,为土家一族,大到为了整个国家,您可要明断啊!”
我转头,内心极度压抑,几乎快要忍受不住,不过我却明确的知道,我要忍!
她妩媚的一笑,又抱上了我的手臂:“还没告诉殿下妾身的名字了,我叫樱光丸子,您随时可以吃进嘴里的丸子哦。”
我深呼吸一口,回身看着她,义正言辞道:“韩夫人!不知道你的手下准备好了没,我的妹妹可是已经被那伙军人抓去了。”
她终于松开了手:“你那妹妹折花葬鱼,人见人怜,苏少爷放心,她不会有事的,我这就去换衣,然后我们一起去救妹妹。”
我静静的看着她低身牵起落在地上的白衣,而后瑶瑶离开,那摇摆的背影,一步一履间,如同寒针一般扎在我的心上。
我出来时,潺潺流水和着鸟声清鸣,几缕阳光透过枝叶撒在地上,那不远处的广场上,已然聚集了不下二百之数的人。
让我暗自震惊的是,这二百人,半数以上皆有枪。
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神色从容些,不要有丝毫的异样表露,一切等把苏幕妹妹救出来再说。
韩夫人去了浓妆粉黛后,换了一身男儿装的布衣,看上去倒也干练,腰间别着一把手枪,长捆扎在脑后,头上还戴了一顶盖帽。
于凌鸢看着她,委实有些惊讶的合不拢嘴。然而我心中所想,却是从来到离开,不曾见过韩土司半面,她一句话,就可以这么快召集这么多的人手,如果她真有所谋的话……
然而,她是个倭人,她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没有图谋?
“囚大囚二,命令队伍出!”她一语果断,身姿飒飒,又岂会是个普通的倭人?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马,骑马的几十人在前狂奔,余下的人便是用腿跟着跑。
此时,已然是半夜,虽说月明不能尽照山中路,但那路对于带路的人来说,却是熟悉的很。
马跑上两个时辰,便要缓下来稍作休息,这样那些用腿的人也算得以喘息。
于凌鸢马下快了几步,赶上我后,她说:“我们这些人回去,依然是敌众我寡的局面,依旧没有胜算啊!”
我此时,正思考着这个问题。
韩夫人回身看了看,脸上却是一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敌人人多,本来我们也不能力敌只能智取,说到智取,我们这些人却是够了。”
我能感觉到于凌鸢对于这个韩夫人有些防范之意,等韩夫人转头在前时,于凌鸢才警惕的看着我,道:“阿哥,之前她把你留下,跟你说了什么?”
我仰头看着天上,试图在那些繁星中找到一条明亮的路,但那路真的存在吗?
“阿妹,你怕危险吗?”
“怕,谁不怕危险了?但危险和真正应该要去做的事情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她的话使我心神一震,凤子龙孙皇族血脉,这又算得了什么?和我土家人的身份比起来,保护土家人不应该正是要去做的吗?
晚风一起,月影拂动,局中多乱,坚守本心就对了。
“苏幕是我妹妹,你也是我妹妹,无论如何,我不会再让你有危险。”
一鞭挥下,我驾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