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唐疆域之内,商人阶层基本都是狗,但即便是做狗,做武汉的狗和做洛阳的狗,总归是有区别的。
能在洛阳做狗,要么血统高贵,要么是外国串串,鲜有不上不下的品种。
而在武汉做狗,对出身要求极低,并且武汉还能保证狗的狗身安全。巧取豪夺狗粮的王八蛋不是一个没有,但至少想要抢狗粮的时候,都掂量一下成本。
至于说更多的权力,商人阶层自己不争取,也怪不得某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没给机会。
当然对老张来说,商人阶层争取不争取也不重要。
“十九郎,吏部遴选之时,怎会争取到汝州缺额的?”
“是因为修路啊。”
源十九郎提着一只锡壶,里面装着本地酒,为张德倒了一杯之后,他才坐回自己的位子,“工部新添路政司,这衙门水深得很,是薛河北牵头重组,有圣人撑腰,自然是在工部身上咬了一块下来。”
“噢?”
之前虽然知道朝廷搞了交通衙门,可这几年朝廷的衙门,尤其是全新的衙门,动不动就是今天开明天关张,没什么长性。
背后原因,跟大佬们的争斗有点关系,但关系也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问题在李皇帝的身体上。
这新衙门开办之后,皇帝死了,那他们算什么?前朝余孽?
所以这几年新开衙门,只盯着长孙皇后的有不少。
女圣陛下说阔以,那就是真的还阔以。
皇帝老子虽说大家依然都很怕,可也没有以前那么怕,再怕人都要死了,怕死人个毛啊。
“老叔,老叔你说这是不是有人打算把修桥铺路专门摘选出来?”
“嗯?十九郎为何这般说?”
“小侄前往吏部遴选之时,是在河北做事,沧州、天津两头跑。那些个港口修起来之后,就是盯着修路,板轨、弛道……这些个路,谁攥着谁赚钱。就说天津,从天津往西北百几十里,就是个煤矿。采煤着实简单的很,这煤运往天津,转手就能卖出去,天津出来的煤,卖苏州的都有。”
近海沙船组成船队,运气好不翻船的话,的确有这个能力。
只是用马眼想也知道,想要组织船队,哪怕只是近海船队,也不是阿猫阿狗可以做到的。
大多都是巨头,像新晋的大佬薛大鼎,不说身后家族势力或者圣眷如何如何,只说他本身。“环渤海高速公路”是随便哪个人就能主持的?
一条路修下来,沿途有什么资源什么好处,谁修路谁说了算。
哪怕你家煤矿离这条路只有五里地,不给你接上就是不给你接上。
如此操作之下,自然就有人察觉到路桥的另类玩法,卡着别人的脖子,收保护费收到爽啊。
而且这年头的河北环境极好,北地蛮族基本被平了一圈,安全压力达到了历史最低,加上沧州多年经营,可以说也有二十年埋头苦干。水陆交通、土地产出、人口数量,都不是周边地区可以比拟的。
加上得天独厚的贸易环境,更是让早先的建设者们吃到了展红利。
这红利是如此的丰厚,乃至既得利益者们,根本不想和别人一起分享。
人之常情,毕竟当初薛大鼎为了搞建设,没少吃瘪,吃瘪其实也没什么,关键当初工部没少拖后腿下绊子。
要不是薛大鼎关系硬扎,张德又是盟友,根本撑不下去。
沧州的展红利变现时候,薛大鼎的头都全白了。白的跟沧州的棉花一样,你说薛大鼎能不恨?
眼下薛大鼎作为北地数一数二的巨头,哪怕对上幽州都督府都不怂,何况是本来就有薛大鼎门生故吏的工部?
新置一个路政司,先就把不少同僚给排挤在外。随后孔颖达搞教育部成功,成为当代一个新门派的“开派祖师”,更是激了路政司上下的搞事热情。
“环渤海高速公路”还剩下最后一段,就算彻底完工,这个靡费不知道多少,动用劳力不知道多少的超级工程,就是薛大鼎的第二强底气。
至于第一强……那自然是二圣都给予了他圣眷。
“如此说来,你是走了薛公的门路?”
“哪里啊,小侄哪有资格在薛河北面前说话。这不是……这不是还多亏了老叔嘛。”
“这怎会跟老夫有关?”
老张一愣,“吏部遴选,老夫从未插手过,便是与人方便,也多是在江南。兵部倒是有,但那是将校的情谊所在。你这话,从何说起?”
“怎会无关呢?老叔忘了,小侄那族叔原先为长安令时,源氏多受老叔照顾。后来不少族人,就是跟着去定襄都督府,在那里留了点物业。”
“定襄都督府?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薛河北认这个啊,别看小侄在直隶近畿做官,那也是河北娃,在河北长大的。那是土生土长的河北人!”
说罢,源十九郎挺了挺胸膛,“薛河北在河北用人,用亲不用疏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