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当时年纪不大,那语气听得我很不舒服。那之后突然像得了疑心病,一旦听说谁出了点什么事,就开始不自觉地往老狐狸身上想,尽管连个猜测依据都没有。”
乔喝了一口酒,把那种情绪压下去。
缓了很久,他才耸了耸肩,冲顾晏道:“再之后的事你知道的,可能是心情影响,我真的生了很久的病,断断续续一直在烧,现在脑子这么傻估计也是拜当初所赐吧。”
关于乔断断续续生病这事,顾晏是知道的,他所谓的留级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
但他不知道生病的原因居然是这样。
可能是彻底跟父亲闹翻的缘故,之后的乔就完全走上了一条相反的路——
他父亲讲究交朋友看利益,他就纯看心情。除了那几个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小,其余的对脾气就是朋友,不对脾气就滚蛋。
他父亲攻于算计,他就没心没肺一切随意。
他父亲善于往自己手里捞好处,他就往外送,对所有朋友掏心掏肺。
“其实老狐狸消停很多年了。”乔说,“我让我姐拽着他,免得他跟曼森家走得太近,这些年其实还挺有成效的。所以我也一直不想提这些,说了除了给人添堵,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最近老曼森家几乎被那俩兄弟全然接管了,跳得很凶。我听我姐抱怨,曼森家最近又开始扯上老狐狸了。”
乔少爷一脸糟心,“鬼知道他们能干出什么疯事来,我最近几天没睡好。”
顾晏:“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之前听米罗·曼森说你父亲明天到,一般这种场合你都是能避则避。”顾晏说,“这次却这么反常,我正打算问问你出什么事了。”
乔原本心情糟糕得很,这些事情他压了很久,如果不是因为最近曼森兄弟重新扯上他父亲,他可能也找不到跟人说的冲动和契机。
说出来了本就会轻松一些,听到顾晏的担心,他的心情更是由阴转晴。
他生活的环境本该充满了猜忌、争斗、虚与委蛇。但因为顾晏这样的朋友,一切都很不一样。因为他们听到事情的第一反应永远不会是猜疑,而是“你有没有事?”“你还好么?”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我姐盯着公司那边,我盯着这边。已经讨厌了这么多年了,我不希望那老狐狸变得更让我讨厌。”乔说。
他一口喝完最后一点酒,又咣咣倒了满杯,冲顾晏道:“我好像从来没正经给你敬过酒。”
顾晏:“怎么?”
“什么怎么,补上啊!”乔笑着在他杯子上磕了一下,“敬我最好的朋友。”
顾晏挑眉应下,也干脆地喝完了杯子里的酒。
乔大少爷来了劲,拎着酒瓶又要往他杯子里怼。
顾晏按住自己的杯口,“免了。剩下的你自己留着吧,我那实习生鼻子尖得很。”
乔很纳闷:“闻到又怎么样?怕他馋了偷喝啊。”
他说着,又“嘶”了一声,“我其实纳闷很久了,你干嘛管他吃管他喝,这不让碰,那不让动的。太奇怪了吧?”
顾晏站起身,把酒杯搁下,揉按了一下脖颈,道:“你不也这么管着柯谨?”
“那不一样啊!”乔说。
顾晏:“怎么不一样?”
乔大少爷朝柯谨的房门方向瞥了一眼,“我喜欢他啊。”
顾晏点了点头,透过落地窗看了一会儿外面的夜景,平静地说,“那就一样。”
乔站在原地消化了一分钟,没消化明白,愣愣地问:“不是,你等等,什么一样?”
顾晏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我喜欢他所以在某些事上管着他,有问题?”
因为他的语气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乔下意识点点头说:“没问题。”
顾晏没再多留,打了声招呼便出了房门。他刚穿过半个客厅,身后乔少爷的房门又被猛地拉开了。
惊呼声穿模入耳:“你说你喜欢谁?”
可能因为太激动,尾音都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