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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复珍见朱徽妤情绪激动,生怕她继续下去失了态,被鞑子认出女儿之身,那可就麻烦了。只是受制于不能轻易出言提醒,又不能去接触郡主身体以偷偷提醒,只好以不断的轻声咳嗽和使眼色来提醒。
好在朱徽妤并没有失去理智,流了几行泪反而心思坚定起来,她突然做出了一个无比勇敢的决定,如果真到那种境地,她便像那个牛蛋一样,宁可选择自尽,也绝不苟活于世。
看守辱骂了一阵,犹自不解恨,便动起手来,将牛蛋打翻在地,没命的使劲踢着,一边还学着鞑子的口吻咒骂。
“狗蛮奴,踢死你个狗蛮奴”
辅兵们被用绳子串成了串,手手相连,脚脚相连,牛蛋的倒地连同带倒了与他相邻的几个人。围坐成数圈的辅兵们陷入一片混乱之中,突然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自辅兵中起身,就近将那看守揪住,一甩手便将其摔出了数丈之远,疼的他嗷嗷直叫,竟半天直不起身子来。
那看守缓了好一阵才从地上起来,愤怒的抽出腰间弯刀,准备上前教训那个不开眼的俘虏。谁知空地边缘的树林边上有个蒙古鞑子忽然声音严厉的,叽里咕噜喊了几句话,吓得他缩了缩脖子,又冲辅兵们色厉内荏的骂道:“都给老子等着,晚上再好好收拾你们!”
说罢,便猫着腰,像狗一样摇着尾巴,一溜小步往那堆蒙古兵跑去。他这不只是吓唬人,而是真的能做到,等到晚间蒙古人都休息了看守的活自然落到他们这些汉奴身上,到时候人不知鬼不觉弄死几个俘虏,谁又能说甚了。
田复珍右手边绑的就是郡主,所以十分注意自身的活动范围,生怕弄疼了郡主。但还是真起身来,冲那一把摔飞看门狗的汉子点头致意,随即又微不可察的摇摇头,似乎在示意什么。
而那汉子则心领神会的坐了下去。此人,并不是辅兵序列之人,而是李信在半路上救的,保定总兵朱梅!
吴三桂很烦恼,刚刚手下人来汇报,军粮已经剩的不多,也就一两日的供应量了,他除了要养活这几千手下,还要拿出一部分粮食来供应此前生俘的俘虏。烦闷之下,他不禁便动了杀心。
却听一个肥腻而又讨厌的声音在耳边又聒噪起来。
“吴将军不是动了将那些人口都杀死的念头的吧?”说话的正是乌珠穆沁部藏传佛教法王,罗桑坚赞。
吴三桂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汗王们这次来宣府主要的目标之一就是补充雪灾中损失的人口,吴将军若将他们统统杀了,又如何像汗王们交代?再说,大光明佛也一定不会赞同吴将军无故杀人的。”
吴三桂实在不愿意和罗桑坚赞搭茬,这厮就像是一头了情的母驴,只要给予其一丁点颜色便叫唤个没完没了,让他不胜其烦。但又不能不说,如果继续带着数千俘虏的累赘,他怕自己坚持不到李信走进圈套的那一天。再说,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一旦断了粮食,人心便立即会出现大幅度波动,这些人又都是明军俘虏,万一出现个意外,闹将起来,走漏了风声,他的计划便很有可能因此而功亏一篑。
这个风险他不愿意冒,也不能冒,所以态度也很干脆!
“如果不杀,这些明军都是勇悍之徒,一旦断了粮食,肯定要闹事的,到时候不一样得下杀手?忙乱之间万一出个差错,跑了人,走漏了风声,咱们岂不是要功亏一篑?”
但是,任凭吴三桂苦口婆心的劝说,罗桑坚赞脑袋始终摇的和货郎鼓一样,就是死活不同意。吴三桂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怒气,他和乌珠穆沁部的塞旺汗王做了交易,他帮助蒙古人袭破宣府,乌珠穆沁部作为感谢会给他和麾下的士卒们划出一片草场和地盘作为其休养生息的根据地。
如今这件事还没落实,大喇嘛罗桑坚赞又是乌珠穆沁部塞旺汗王的心腹之人,在乌珠穆沁部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得罪不得的,只好再一次放低了姿态,恳求罗桑坚赞同意。
谁知大喇嘛胖脸横肉冷颤,竟袍袖一甩理也不理的径自去了。
吴三桂身后的部下犹犹豫豫的问道:“将军,那俘虏..”
只听吴三桂嘴里冷冷的挤出了一个字“杀!”
随即又恨恨的补充道:“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法王不是说万一”
“没有万一,杀了再说,等木已成舟,那蠢货还能怎样?”
部下见将军如此绝决,领命便带人去了!
“报!龙门外边墙内现了大批鞑子,正沿着南河往东而去!”
“南河?”
李信立即来到宣府地图前,右手食指在地图上快速指点了几下,迅速便确定了南河的位置所在,此河由西向东,在永宁境内与由北而南的独石水交汇成一条大河。
“鞑子在北岸还是南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