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圣上已经长期服食丹药成瘾。轩辕集却看了出来。
圣上问轩辕集,自己还能在位几年?轩辕集答:四十。
圣上大笑,以为知己。留轩辕集在宫中为自己炼丹药,谁知轩辕集却劝他少吃丹药,而且,只炼出第一炉丹,便翩翩出城,不知所踪。
圣上,在位十四年而终。
轩辕集所炼丹药,为益寿延年的养生药,但他知道,这些药远远不及其他“金丹”,能给圣上带来快感。圣上入药瘾已深,又听不进别人的劝,他在皇宫只待了不足一月,便果断离开。
圣上病重,想起轩辕集劝他少服丹药的话,派人多次四处寻访,却再没找到这位轩辕道长。
前世种种,郑颢虽然不甚明了,可最后传来圣上背疽不愈,药石无灵的消息,他已经想到,这就是轩辕集当初说出的,让圣上不悦的结果:
仙丹之毒,刺激神经,获得愉悦,可它的毒沉积于体内,身体将失去自我修复的能力。
若是轩辕集能早一步,圣上就不会早早走到最后一步。天朝盛世,还能在圣上手上延续得更久。
今生,郑颢还想着,要到罗浮山找到这位轩辕集,借他的名声和身份,尽早劝圣上不要服食丹药,想不到轩辕集突然就近在眼前。
李温还不知这位轩辕道长的厉害,说是师兄,他的年纪比崔瑾昀老得多。李温笑道:“轩辕道长既有非凡医术,为何还要在集市行骗?”
轩辕集撅须笑道:“世上许多人,或病已在表而不自知,或讳疾忌医。你要认真告诉他:‘你有病’,他一定会回你:‘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但他们又会去相信,那些神神鬼鬼、子虚乌有的说辞,贫道用些障眼法,治了他的病,取一点药钱,哪里算得上是行骗?”
郑颢点头笑道:“妙啊!医于无形,妙手天成,大医也不过如此。轩辕道长和师弟多年不见,您可要在京城多住一段时间。”
“浮云随风去,遇山且徘徊。只要他不嫌我喝光他的酒,住下又何妨?”轩辕集哈哈大笑道:
“我记得你,当年就是你送我师弟进山。远远一瞥,便知并非俗人。我和师傅一直想不明白,是哪里走漏了风声,让小郎君得知我们的藏身之所。”
郑颢笑而不答:可惜我当初没看见你,否则不会不知道,我要找的道长,就是崔公子的师兄。
“郑三郎一向神机妙算,师兄,您倒可以和他切磋切磋。”崔瑾昀笑道。
李温也很高兴,崔公子医术高明,这位师兄,必然不在他之下。
他笑道:“真是缘分,要不是‘笑死不偿命’粉,长安城百万人众,茫茫人海,还没那么容易相遇。这样,道长住在书院,供养便由小王出,也让小王略表心意。”
崔瑾昀刚要推托,郑颢看了他一眼:他有钱,让他出。
崔瑾昀:你的钱是留着下崽的?
郑颢:那是聘礼。
崔瑾昀:聘什么?没看清楚,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