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片刻之间,蓝光和橙光就飞入了凉亭之中,并且立刻化作了两个女子修长窈窕的身影,径自向公孙复鞅一拜。
“翩舞(佼人)见过公子。”
薛漾轻轻啊了一声,眼神紧紧的盯着那淡蓝se衣裙的背影,脸上已是混沌痴迷的神情。
“情形如何?”公孙复鞅很自然的问道。
童四海洪亮的大嗓门也止住了,他知道,这是接应四方的锦屏女仙过来回报的时分。
“落霞山那一路没什么异常,小婢看那紫菡院也是张灯结彩,嬣姑娘有御气凌风之术,多半便是在后ri出发,屈指算来,恰可在三月十五到达锦屏苑。”橙裙的佼人当先回道,她所看顾的就是落霞山紫菡院至豹隐山的送亲之道。
今ri已是三月初八,七天之后便是公孙复鞅的大喜之ri,公孙复鞅虽是仙圣,但对和傅嬣的这桩婚事却极为看重,不仅依足了人间礼法,更是殷殷切切,翘首以盼,原本超然物外的修炼心境也变得像初尝情爱滋味的男子一般,既兴奋喜悦却又带着一丝忐忑紧张,每天都让佼人在这条送亲之道上巡查照应,当真是望穿他盈盈秋水,蹙损他淡淡chun山。
后ri是三月初十,届时由紫菡院女弟子组成的送亲队伍将带着傅嬣越过这千山万水,一路粼粼而来,行堪踏道再加上移形换影的御气凌风术,五ri路程,恰好可以抵达豹隐山锦屏苑。公孙复鞅面露憧憬之se,再次微笑叮嘱:“甚好,明ri劳烦佼人妹妹,再去这路上看上一看,不怕别的,就怕紫菡院那里提前出发。”
佼人噗嗤一下笑了,每ri里公子就是这般着紧这一路,当真是关心则乱,明明已是木已成舟的定事,他却总担心临时生变,浑没有平素淡然若定的心境。不过当着众宾朋的面,佼人自是不会说破,笑盈盈屈身一应:“是。”
蓝裙翩舞开口说话的时候,池棠不自禁的转头注意着薛漾的神态,不出所料,此时的薛漾目she迷离,仿佛痴人儿一般。
“嵇先生他们是五ri前下的长江水道,穿山越岭,辗转已近了巴山左近,看这脚程,三ri后就能到豹隐山百里开外,届时小婢即可施法将他们带来,不过他们人多,我一个可带不周全,还需要哪位妹妹帮忙,随我同去迎接。”
嘤鸣嘻嘻笑道:“我跟姐姐去。”扮了个鬼脸,眼神朝翩舞身后一丢,一脸嬉笑的神se。
翩舞恍如不觉,只是端庄着淡淡一笑:“嗯,那就劳烦嘤鸣妹子与我同去了。”
听到翩舞的这番回报,池棠知道嵇蕤一行三ri后也将到了,心里一热,嵇蕤、董瑶、姬尧还有无食,可真正久违了,不知道那董三小姐的剑术练的是否纯熟了?那姬尧的修行是否jing进了?那无食是否又学会了什么骂人的秽语污言?此刻想来,若能再听到“娘妈皮的”这四字真言,岂不是天籁之音?
“翩舞姑娘辛苦,锦屏公子费心,池某替师弟妹们先行谢过。”池棠站起身,对公孙复鞅和翩舞深深一揖。
翩舞轻笑着还礼,公孙复鞅则捻须大笑:“紫菡院一别,还不知我那小侄儿究竟如何了,着实想念,待相见时我可要试上一试。”
“小师弟天赋异禀,骨骼清奇,虽然入门时ri较短,但修为已然大有进境,早不是那时的垂髫幼童了。”薛漾适时的站起答道,公孙复鞅哈哈大笑,口中一迭声的道:“好好好……”
笑声中,薛漾小心翼翼的向前一凑,耳根子似乎都有点红红的:“翩舞姑娘,你好。”
“薛公子,你好。”翩舞很礼貌的屈身施礼,脸上泛起了一抹红霞,她身边的佼人,上席之侧的依依和嘤鸣同时笑了出来。
只有晓佩,将薛漾对翩舞的异样神情都收在眼里,心下没来由的一阵气苦,缭绕化身的白气运行的越来越快,而在看到薛漾抓耳挠腮的红着脸坐下,目光却兀自还恋恋不舍的在翩舞面上游移之后,晓佩嘴一撇,白气一晃,忽的隐去了身形。
“池兄薛兄,憩处早已安排,今晚只管放怀欢饮,宴后静心安歇,诸位高朋,来,再饮一碗。”公孙复鞅似乎没有注意晓佩的离去,而是举碗相邀。
童四海和邝雄爽朗的大笑在凉亭中远远传出,况三则不合群的仰脖自饮,抬袖摸了摸汁水淋漓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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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放心咧,俺能嗅出味来,就在这里,决计不会错地。”一个相貌粗豪的黑大汉以手遮眉,把眼光投向了面前的河洛群山。
他的身边是一大群形貌威武的大汉,他们都一样穿着犀牛皮所制的掩心甲,衣衫则是与氐秦锐士相同的黑se号坎,只有一个红袍的雄武男子与一个白衣鹤氅的俊秀少年显得与众不同。
“七哥啊,敢情你除了嗅女人的香味之外,还会嗅妖怪的味道?”鲁扬抱着两手,打趣罗老七的事他一向乐此不疲。
罗老七嘿嘿笑了:“那么多年护商,俺的鼻子早就比狗还灵咧,这股子味道俺可是闻的清清楚楚,是股子腥腥臭臭的味道,就是那种怪东西身上发出来的。”
白衣鹤氅的少年点点头:“七哥说的没错,我也能看到山里黑气发散,正是妖魔现身之相。”
红袍的雄武男子身躯站的笔直,背后的两柄铁戟在ri头下熠熠生辉,嘴角傲然一笑:“祁公子都这么说了,那就肯定没错!老七,你做先锋,当先开路!”
“嘿嘿,只管放心咧!俺罗七哥保准把那妖怪一把揪出来!”罗老七拍拍凸起的肚子,桑的拔出腰后的大刀,“兄弟们,跟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