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子枫闻言一愣,却听端茶姑娘巧笑道:“骆府君才来不久,听说是个正人君子呢。”
秋决明伸手在端茶姑娘的胸前轻轻摸了一把,挑眉笑道:“姐姐休要拿些虚话应付,骆府君真要是个正人君子,怎么会来你们醉春楼呢?一个男人进了这里,难道是为了体察民情不成?”
“秋公子认识骆府君?”端茶姑娘闻言一愣,“他就在楼上听小曲呢。二位公子需要奴奴引见吗?”
“不敢烦劳姐姐。”秋决明侧头想了想,状若随意地问道,“小弟听说骆府君经常在你们这里呆到深夜,他的夫人对此就没有半分怨言?”
端茶姑娘笑道:“俗话说得好,人不风流枉少年。骆府君少年成名,圣眷正隆,正是前途无量之时。相比之下,他的夫人虽然出身高门大姓,也只有唯唯诺诺的份。这若是换着别家,早就闹得不可开交了。”
听了端茶姑娘这席话,秋决明和谢子枫没说什么,邻桌的一个人却忍不住反驳道:“你懂什么?寒家就是寒家,骆府君再得圣心,在这东平郡也得看王家脸色行事。府君大人之所以能在这儿安坐,那是因为骆夫人心性恬适,没有争胜之心。”
“对极对极!俺听说骆夫人未出阁前,是个文文静静的美人呢。啧啧,俺要是娶到这样的媳妇,早他娘的滚回家抱着睡觉了!”一个粗犷大汉戏谑道。
“尔等说的都不对,骆府君对他夫人是极好的,两人相敬如宾,琴瑟相合,又有麟儿在怀,哪有尔等想的这般复杂?”邻座的一个书生摇着折扇说道。
“琴瑟相合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灌的酩酊大醉?”粗犷大汉哂笑一声,“偌大一个郡守府,每天夜里就留下孤儿寡母两人,他于心何忍?”
秋决明听到这句话眼眸一亮,放下手中茶盏,对端茶姑娘说道:“好姐姐,弟弟今日来得匆忙,忘备茶资了,改日与寥寥小姐比试时,一定补上。小枫枫,我们该走了!”
谢子枫跟着秋决明走出醉春楼,耳朵根子还有些发烫。他憋了许久,忍不住抱怨道:“决明兄,你这来去匆匆的,到底想要干什么啊?”
秋决明促狭道:“原来小枫枫觉得呆得不够久啊?过上几天,在下好好请你玩个痛快,什么听曲侍读挨个来一遍!”
见谢子枫有些羞怒,秋决明哈哈一笑,“小雏儿,进去前叫你少说多看,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噢呀!”谢子枫忽然拍手叫道,“听里面的人讲,骆府君现在还未出来,那么郡守府里就只剩下骆夫人了。决明兄,你就是为了探明郡守府里的情况才带我来这儿的吧!”
“有个小错误,府内并不只有一人。”秋决明在前面引路,“哎呀,本想趁着骆府君不在,和骆夫人好好谈谈心的,没想到还有个碍事的小孩子。”
谢子枫心头一惊,方才自己神情有些分散,并没有用心去听那些人的话。经秋决明这么一提醒,果然想起来,似乎的确听到过“两人”这个词。他望着秋决明的背影,心里又是惊疑又是佩服。秋决明看似无意地在青楼坐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将郡守府的内情摸到如此地步。若是再加上他白天从行人口中就能探到骆寒在醉春楼,这“天下第一追踪师”的名头,倒不全是自夸。
谢子枫自问自己没有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看着秋决明在前面轻闲散漫的样子,谢子枫又想起王慕秋的戒备来。他默默地跟在秋决明身后,心头的疑惑在不断放大。
决明兄,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还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谢子枫低下头来,一路心事重重。也不知走了多久,秋决明忽然停下了脚步。谢子枫身子没有收住,差点撞到秋决明的脊背上。
“决明兄,怎么不走了?”
“到了!”秋决明指着前面一堵两人高的灰漆院墙说道,“翻过去就是东平郡守府的后院了。”
“这次是真的吧?”谢子枫有些怀疑。
“咳咳,小枫枫,你怎么能怀疑在下呢?”秋决明扶着墙外的一颗银杏树,脸上全是悲痛,“我们多年的交情,你难道都不记得了吗?”
“我们才认识几天而已。”谢子枫没好气地回敬道,“你先还是我先?”
“你先来吧。”秋决明苦着脸说道,“在下,在下不太擅长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