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在下……”一抹青色身影踉踉跄跄地出现在谢子枫眼前,衣服上满是磨损与伤口,看得谢子枫心中悸动,“小枫枫,你好狠的心吶,不等我就走了。你看看,为了翻墙进来,在下的衣服都快磨成渔网了!”
“决明兄……”谢子枫再次见到秋决明,脸上洋溢着笑容,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在下还是头一次见男人哭,这种感觉真是奇怪得紧……”秋决明把谢子枫拉起来,好奇道:“小枫枫,你该不是摔傻了吧?哎哟,慕秋啊!我有负于你啊!你把好端端一个人交给我,我却让他成了傻子!”
“沙子迷了眼罢了。”谢子枫轻哼一声,“我还没有问你呢,方才我跳上墙头的时候,你跑哪里去了?”
“嘿嘿,你好意思问我?”秋决明咬牙切齿地说道,“明明说好了上去拉我的,结果你一跳上去就跟迷了魂儿似的栽下去了,在下怎么喊都没反应。若是别人,在下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可谁让你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呢,在下秉承我大儒门知恩图报之心,奋然而起,顺着那颗银杏树爬了进来。”
谢子枫有些愕然,“你进来的时候就没有感到什么不对的地方?有没有什么声音在你耳边萦绕不绝?方才的四愁诗不是你吟唱的吗?”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秋决明伸手往谢子枫额头一探,“没发烧呀,怎么净说胡话。在下刚跳进来,就见你躺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的,还没来得及观察敌情呢!”
秋决明拉着谢子枫站起来,望四周看了一看,恍然说道,“原来如此,这东平郡守府的后院居然被谁变成了落魂阵,难怪你出现幻视与幻听了。不过这落魂阵若想发动,必须要有引魂灯,这里黑灯瞎火的,哪儿有阵眼啊?”
谢子枫听到“引魂灯”,急忙往远处望去,发现那盏白色灯笼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他心里拿不准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决明兄,方才吟诗的人真的不是你?”
“又说浑话了!”秋决明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下从你进去到现在,连蚊子嗡叫声都没听见。要真有人在这里大声吟诗,早惊动府里的人了,哪儿还能像现在这样安静?”
“难道真是我听错了?”谢子枫犹自不信。
“俺可是天下第一琴师!琴师你懂么?什么声音能逃得出在下的耳朵?”秋决明被谢子枫问得有些抓狂。
“决明兄,你说的落魂阵,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怎么从未在书中见过?”谢子枫浑若未觉地转向下一个话题,噎得秋决明差点背过气去。
“三略中的阵法,你怎么可能读过?”秋决明似笑非笑地看着谢子枫,“这阵法孤僻异常,若不是在下有幸翻阅过三略,恐怕也认不出来。”
“三略?你说的可是鬼谷失窃的那本三略?”谢子枫轻呼道,“难道它就在东平郡守府中?”
“三略被人偷了?”秋决明反而大吃一惊,懊恼不已,“刘老头是怎么看家的,怎么连本书都看不住!早知道会这样,在下当初就应该提前将它带出来的。”
“决明兄去过鬼谷?”谢子枫有些诧然。
“某个大叔非要在下拜到他的门下,特意带着在下到鬼谷玩了几天。”秋决明耸耸肩,“鬼谷就是个小村子,还没有醉春楼有意思。不过你要是想进去,门前的阵法倒是有些麻烦。”
秋决明带着谢子枫往屋檐下轻步而去。快到屋堂前时,谢子枫忽然扯住了秋决明的衣袖,低声说道:“决明兄,那盏灯笼,是被什么东西砸烂的!”
秋决明盯着地上的灯笼,眸光间闪过一丝异色,“原来阵眼被人破坏了……小枫枫,附近有阵法高人,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免得多生事端。”
谢子枫点点头。两人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身后有人奶声奶气地问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两人吃了一惊,有些僵硬地转过身体,发现声音的主人原来是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子,这才松了口气。那小孩手里抓着一支笔,脸上不知画了多少道墨印,想来是一直习字的缘故。见他那双在黑夜中闪闪发亮的眸子,谢子枫心头一动,俯身问道:“你可姓骆?”
小孩点头应道:“你们是我爹爹的朋友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这个,小骆啊,你爹娘不在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谢子枫含糊地将他们的身份遮掩过去。
被他这么一问,小孩低下了头,有些黯然地说道:“阿爷还没回来,阿母出去办事了。他们晚上总是很忙,家里永远只有小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