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以你的性格,这话不像是你说的。”秦用依然嘻嘻哈哈,“你莫不是在跟本公子开玩笑?”
“秦大哥,小弟做事一向说一不二,这你也是知道的。既然敢开这义利大会,就敢说这番话。”沐时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更何况,四日之前小弟已经向其他分舵发出消息。若无意外,他们很快就到了。”
“哦嗬嗬!准备得还挺周全。”秦用脸上终于现出一丝阴霾,“本公子倒要看看,谁能做这漕帮之主!”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动怒?”一个瘦小的老头儿提着胡琴走了进来,正好听到了秦用这句话,忙不迭地劝道,“有什么事情,说开了不就好了?你们俩也都老大不小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淘气!”
这老头儿个子不高,说话声音也不大,不过漕帮众人见了他齐齐起身问好。就连大大咧咧的秦用也有些不情不愿地拱手问了一声“任叔好”。谢子枫左顾右盼,想找个熟知漕帮内情的人打听一下这人的来历。徐世绩恰好坐在他上手,不动神色地轻声说道:“任逍,‘水陆任横行’里的‘任’,是漕帮辈分最高的一代人,也是秦老帮主的结义兄弟。”
谢子枫恍然大悟,对徐世绩笑笑,却见沐时和陆言、刑方三人早已护着任逍坐在了左手第一位上。任逍甫一坐下,就又起身拉着沐时的手问道:“小沐,你真要开这义利大会?”
沐时轻轻笑了笑,眼中流出一丝无奈来:“任叔这是明知故问了,你老人家今日能来,不是已经有所觉悟了么?”
任逍听了沐时这话,拍拍他的手,叹了口气,整个身子都缩回到胡椅里了。
“帮主!”“秦帮主!”众人的视线方才一直集中在任逍这位漕帮开帮元老身上,此时听到两声问安声,才注意到大厅里又多了一男一女。这两人是跟着任逍一起进来的,直到此时才上前给秦用行礼问好。秦用见了这二人,心怀大畅,居然亲自起身走到他们身前,执起左首中年文士的手笑道:“老蒯也来啦!你这几年一直在豫州忙活,实在是辛苦了。一会去我那里领几个美娘回去,乐呵乐呵?”
“有劳帮主挂念。”中年文士虽然身作书生打扮,然而听了秦用这话,艳羡之意溢于言表。他嘿嘿一笑,自顾自地坐在了右手第一位上,正好在任逍的对面。
秦用与中年文士交流了一下眼神,又想来牵右首下那位女子的手。谁知那女子不露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清声说道:“家父有疾在身,不能远行。特命小女替他出席义利大会,还望诸位叔伯兄弟海涵。”
运河儿女大都身材矫健,不过这位女子却生得婀娜多姿,皮肤白皙。她穿着粉红色的襦裙,外罩罗衫,瞬间将整个大厅映得明亮起来。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脸上带着白纱,看不清五官长相。不过这样一来,又使得厅内诸人多了几分遐思。
“你是水兄的女儿?”任逍喟然一叹,“老朽这几年一直在河北,没想到水兄的女儿竟然出落得如此俊俏了。真是岁月催人吶!”
女子盈盈一掬,并不多言,径自坐在右手第三位上。如此一来,左手依次坐着任逍、沐时、陆言,右手依次坐着中年文士、刑方和水萍。这六张交椅坐得是满满当当。
秦用也坐回主座,呵呵笑道:“很好,很好。小时办事果然利索,我大漕帮正副帮主和五位舵主居然齐聚与此。既然如此,本公子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悉听尊便就是。”
沐时和陆言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他走到大厅中央,拱手为其他客人介绍起漕帮的几位首领来。除了谢子枫熟识的陆言和刑方之外,新来的三位的身份也被他一一点明:瘦小老头儿是冀州分舵舵主任逍,中年文士是豫州分舵舵主蒯衡,红裙女子则是扬州分舵舵主水靖的女儿水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