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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晋才乘坐的宝州市五号车经过门卫仔细检查询问,缓缓驶进大门。
“柳市长,来了!”
廖庆开的秘书田文明微笑着与柳晋才握手。<节都要来拜访廖庆开、白建明和周先生这一干省委大佬,对于他们的秘书,自也不会轻忽,一样的礼节周到。
因此田文明与柳晋才也是素识。
“省长召见,焉敢不来?”
柳晋才也微笑着答道。
“是好事,廖省长看了你那篇文章,拍案赞赏呢。”
田文明笑着透露了一点消息。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眼见得严玉成和柳晋才都是很受廖省长赏识的干部,也就是一条线上的人,又都年富力强,颇有上升空间,适当表示亲近很有必要。
听田文明如此说法,柳晋才暗暗舒了口气。虽说来之前也料到不是坏事,毕竟得田文明亲口告知,心中更为安然。
“柳市长,请吧。”
田文明看了一下手表,在前头引路。
走在省府柔软的地毯上,柳晋才屏息静气,心中充满了神圣之感。十年前,他尚只是一个riri与钳子扳手打交道的维修技师,焉能想象有朝一ri能来到省zheng fu,当面向省长汇报事关全局的大问题?
“柳市长,你有四十分钟的汇报时间,要抓紧,突出重点!”
来到省长办公室门前,田文明再次看了看表,提醒道。
“谢谢你,田主任!”
柳晋才由衷地感谢道。
田文明追随廖庆开有些年头了,资历也老,正式职务乃是省zheng fu办公厅副主任,就是俗称的“大秘书”,正经副地厅级干部,与柳晋才级别相当。
田文明笑了笑,随即敲了敲门,走了进去通报。
“省长,宝州市常务副市长柳晋才同志到了……”
“请他进来!”
廖庆开威严地道。
“廖省长,您好!”
柳晋才恭谨地向廖庆开问好。
“哦,柳晋才同志你来了,请坐吧!”
廖庆开的目光先在面前的文件上停留了三五秒时间,这才抬起头来,冲柳晋才微一点头,脸上波澜不惊。
“谢谢廖省长。”
柳晋才便在廖庆开巨大的办公桌对面的红木椅子里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田文明泡好茶水过来,柳晋才又欠了欠身子。
“柳晋才同志,路上很辛苦吧?”
田文明一退出去,廖庆开脸上绽现出一丝笑容,语气也变得比较温和。
“路上很好走,不辛苦。”
柳晋才恭谨地答道。
廖庆开点点头,说道:“柳晋才同志,你发表在省报上的那篇文章,《困难与出路》,我看过了。写得不错,很有新意,今天请你来,就是想再听听你的具体方案。”
柳晋才昨天得知廖庆开要召见,为的是国营企业经营改制的事情,自然做了些准备。况且他原本就对这些具体工作知之甚稔,这时候自是张嘴就来,没有半点滞窒。
“廖省长,目前部分经营困难的国营企业,最大的原因在于体制僵化,人员的思想观念也僵化。从上到下,不思进取,总等着国家和zheng fu想办法,端铁饭碗吃大锅饭的依赖心理严重……”
廖庆开点点头,忽然问道:“听说严玉成同志的儿子从部队转业回来后,分配在你们市里一个经营困难的国营企业做厂长,半年时间就扭亏为盈,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情?”
柳晋才心里略略一惊。
严明安排去一铸管厂做厂长的事,廖庆开与白建明确实是知道的,廖庆开还透过龙铁军表达了对严玉成的鼓励之意。不想事隔半年,廖庆开竟然还记得这个事情。
“是的,廖省长,是有这么一回事……”
柳晋才斟酌着词句,很小心地回复廖庆开的提问。
廖庆开听得很认真,不时插嘴问一些细节xing的问题。堂堂一省之长,如此关注一个几十人小工厂的改革进程,自然大有深意。
“是这样啊,晋才同志,这个事情很好嘛,料不到严玉成同志家里,还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呢,哈哈……”
廖庆开心情不错,开起了玩笑。不知不觉间,称呼也变了,显得更加亲切随意。
柳晋才微微松了口气。对廖庆开这句“评语”,他自然不好接话。省里大佬都知道他和严玉成关系密切,若顺着廖庆开的意思说几句,不免有“自夸自赞”的嫌疑。当下只好陪着打了个哈哈。
“那你们市里有没有想过要将铸管厂的经验向全市推广啊?”
廖庆开的思路很快又回到了正经事上。
“廖省长,铸管厂虽然暂时实现了收支平衡,但后续情况如何,现在也不能下肯定的结论。再说,铸管厂规模太小,有些经验,不一定适宜较大的工厂借鉴。”
柳晋才深知铸管厂的所谓经验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腾飞公司的大力支持,特别是包揽了销售问题,彻底解除了后顾之忧。如果推而广之,腾飞公司势必不能全部都大包大揽下来。
“嗯,这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廖庆开沉吟着:“晋才同志,你在文章中提出来,一共有三种方式,那你认为,目前在宝州市行之有效的方式,主要是哪一种呢?晋才啊,今天就是个探讨,你有什么说什么,言者无罪,呵呵……”
柳晋才谨慎地答道:“廖省长,那我就姑妄言之了。若论稳妥,自然是承包。不必担心国有资产大量流失,但是许多工厂包袱太重,承包人畏手畏脚,根本不敢接手。至于破产重组,乃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放手一搏。说得难听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搞起来就搞起来了,万一没搞起来,再想别的办法……”
廖庆开微微一笑,眼望柳晋才,鼓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