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划线,布置场地,都是由那些公子哥完成,因为他们担心天意会动手脚,所以天意都没有插手,不过她也乐得清闲。
直到所有都准备就绪,开始分配道具。
陈媚一脸嫌弃地看着装在平民百姓大妈用来买菜篮子的“长箭”,她平日里用的箭篓都是要用上好的竹子编织而成,哪里有像这样粗糙箭篓的,但是她抬头却见天意从从容容地接过菜篮子,顿时强压住心中的不舒服,劈手拿过那个菜篮子,没事,只要待会赢过荀天意,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但是当陈媚拿出长箭的时候,她整个脸都黑了,这是长箭吗?它的重量呢?它的长度呢?为什么它的尾部还有几根毛?陈媚将这所谓长箭放在手心里掂量着,不仅长度缩水,重量轻飘飘,尾部还粘着几根鸡毛,陈媚简直要作呕了,这几根树枝是在鸡窝里滚过了吗?她瞥了眼仍旧淡定的天意,最后咬咬牙,伸出两个手指将树枝后面黏的鸡毛给拿掉,最后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条件有限,没有锦线,所以只得用树枝在土地上画出一条歪歪扭扭的直线出来,天意与陈媚同时站在横线之外。
“比试开始。”一富家子弟高声喊道。
陈媚握着长箭,却在纠结着,这些长箭根本达不到正规比试的要求,她习惯了那种长箭,此时一点也不适应。
但是听到裁判喊道,“荀天意第一支箭未中”后,她顿时松了口气,才调整姿势准备扔出去。
裁判是陈媚那一方的,所以他扯着嗓子喊道,似乎要戳一戳天意她们的锐气。
只不过不幸的是,陈媚第一支箭羽也没中壶。
“陈媚第一支箭未中。”这声音就跟蚊子似的,若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到。
陈媚皱着眉看着手中的箭,这种箭根本就很难中壶,但是她想,既然答应了比试,她一定要胜过荀天意。她看了眼在调整手位置的天意,心中冷哼,就算她没有接触过这种投法,但是依她这高手而言,这一点也不难,于是陈媚自信满满地开始转向她的壶。
第一支两人未中,第二支两人未中,第三支两人同样未中。
天意未投中壶,这在众人的意料之中,但是陈媚未能投中,这就让那些跟随着陈媚的人面面相觑,要是这种结果一直持续到最后一支箭,那不就是打成平手了?
相较于他人的担忧,季初色反倒显得平静,他的双眼一直没有离开娘子,他注意到,这一次娘子如同昨晚宴会上一般,投箭的距离一点一点在靠近目标,他知道,娘子是在酝酿着,掌握着投壶的秘诀。相较于一旁投的毫无规律的陈媚,他相信娘子。
第四支箭,在大家屏息中,投中了。
但是惊大于喜,因为投中的不是别人,是天意。
“怎么可能?”陈媚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静静躺在地上箭羽,再看看天意壶中稳稳当当插着的箭羽,她整个人都懵了。
“媚儿,没事,这个荀天意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待会不一定会中,你安心比试,拿出你的实力就好!”陈媚的追崇者这时候开始一边贬低天意,一边为她打气。
对,这个荀天意不过靠的是运气而已,她一定能够打败她的。
而刚投中一根箭的天意,立即转身向身边站的人比了一个剪刀手的姿势,季初色对娘子这鬼灵精的模样逗笑,他无声张了张口,天意收到了美人的加油鼓劲,整个人更加认真起来。
接下来在众人认为走了狗屎运的天意,继续走着狗屎运。
第五支投中,第六支依然投中。
刚开始那些追随着陈媚的人还敢用运气来解释天意的中壶,现在接二连三中壶,那两个运气,他们想说也没脸说出口,毕竟事不过三,人家已经连投三支中壶了,反观陈媚,依然投得歪歪扭扭。
这一切就如同季初色预料的那般,只要天意掌握了力道,角度,投壶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
还剩四支箭,对于零比三的成绩,天意并没有流露出一丝丝骄傲的神情,反倒神色越来越肃然,像是在对抗着一场重要无比的比试。
季初色倚在大树上,眸色柔和,他的眼神专注在沉静对待着比试的人,轻风拂起她耳边垂落的发丝,就像是初春轻盈飘扬的柳条,手指柔若无骨,脸色却在握上长箭时变得朝气从容,他有时候在想,娘子的性子有几个面,时而活泼可爱,时而沉稳镇定,时而聪慧睿智,时而又灵动狡黠,不同的时候,她用不一样的自己展现在众人面前,从来不会让人感到违和。他何其有幸,能够拥有这样一个能够在危险来袭时敢于拥抱他的女子!
随着一支支箭羽地投出,陈媚的脸色一分一分变得苍白,最后剩下四支箭了,如果自己想要胜过荀天意,除非荀天意最后四支箭都投不中,而她自己四支箭都投中,可是之前的六支箭她都不能投中,那么剩下的四支箭她还能有希望吗?头一次,陈媚有些难以把握了。她感觉到有一滴汗水从脸颊滑落,她不顾形象用袖子去擦拭的时候,却见天意浑身神清气爽地站在那里,心中的焦躁更甚。
这时候陈媚突然灵光一过,她不着痕迹地对站在她身边的几个男子招了招手,然后小声在他们耳边说道,“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都要让荀天意无法投中壶。”
几个男子闻言点了点头。
正在抛着石子玩的季初色,觉察到不对劲,最后抛上去的石子稳稳落在他手中,他目光犀利地看向那几个朝娘子靠近的男子。
“季大少奶奶,你投了这么久,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一个男子挡在天意面前,而两个男子在他的掩护下,偷偷伸手朝天意的菜篮子而去,打算将里面的长箭折断,让天意无法继续参与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