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民有笑道:“怕是准的,你们守在这里,一是收些税,二来也是保那些客商平安,万一有客商遇山贼,你们亦可相救。”
那兵丁躬身讨好道:“仗着陈大人虎威,这周围早没土匪了,至少小人来这些日子,没有客商说招远有匪。青州府那边多,据说好些还是辽东口音,说不得便是孔有德那厮的败兵逃去的,这些老兄弟干那些山东兵当是可以的。”
刘民有忍住笑,耿仲明还不是一样是乱兵,只是见机得快而已。
那兵又说道:“前些日子也有些老兄弟过去,都是被陈大人在登州抓住的,就在前面屯堡外边住着,还有一队文登。。。登州镇兵。说是有大人准他们戴罪立功,干好了还能分地,有他们在附近,这里是请土匪来也不会来的。”
“哦。”刘民有一听便知是那队俘虏,想到此处往西边看去,那里群山连绵,正是招远北部的罗山山脉,招远金矿的八成就在这个断裂带上。那队俘虏就是特别调动来这个地方,准备夺取招远各处金矿的。目前主理此事的是军方,徐元华在协助。
想到这里他急于想知道进度,再坐不住,站起来催促傻和尚等人上路,傻和尚等人连忙拖马回到路面,刘民有匆匆上马,与一队客商擦肩而过,只听那一名客商大声怒道:“莱州衙门收两次,衡王府又收一次,这刚过十里,怎么你们登州牙行又要收。”
只听那几个标营兵唰一声抽出倭刀,领头那个用刀拍着桌子吼道:“莱州交得,衡王府交得,你以为我们登州吃闲饭的!?”
那客商一听是辽东口音,顿时焉了下去,怔怔的不说话,那工商司的人此时平和的道:“此处收了后面路上就不收了,咱们登州不会像莱州那么干,而且你在登州若遇青皮勒索,拿此牌子给他们看,无人敢动,咱们收了税,是要保你平安的,哪像莱州和衡王府。。。”
刘民有叹口气打马疾行,衡王府去年运气不错,去年冬季的时候商路断绝,衡王府的人都撤回青州去了,躲过了李九成的清洗,今年一开春又来了,今年好一点的是,登州镇的税他们不敢收多了,每次过都只是意思一下,不过看着终归是不顺眼。
一行很快到了几里外的屯堡,这里地势平坦,屯堡便坐落在河边,沿河修起了水车和龙尾车,一些小孩正在龙尾车上嘻嘻哈哈哈的踩水。河道两边的地都是熟田,不用说肯定有过一番争夺。
刘民有一路跟屯户打听,不久便找到了此处的中军,登州镇在此立了一个营盘,周围挖了深壕,壕沟后面是土垒,土垒顶上是一排大木做的营墙。隔一段便有木质望台,整个军营显得刁斗森严。
递上腰牌登记后,刘民有进入营区,见到了匆匆出迎的刘破军,刘破军尚未赴旅顺,此次是受命来指挥行动,统管此次有关联的营伍。
刘民有对这个本家印象不错,两人互相敬礼后,刘民有直接便问道:“金矿的事进行如何了?”
“还没办。”
刘民有惊讶道:“为何还拖着,一月便是上万的银子,可是兵不够?”
“调的战兵第一营一个司,加上那一千多俘虏,足够把那些人杀光了,不过,外务司那边传来的消息,让属下暂缓动手。说是莱州缙绅里面有两家,一家姓郑的,是户部尚书毕自严的同年,另一家是毕大人的亲友,说毕大人专门派人来请陈大人关照。”
“毕自严?”刘民有草草回忆一下,这位户部尚书管财政的,他亲弟弟是毕自肃,官至辽东巡抚,于崇祯元年被宁远乱兵挟持,最后不堪受辱而自杀,袁崇焕赶去后,也只能处理了十来个胁从了事,可以说是关宁军以武抗文的一大受害者。
以崇祯朝的财政情况,毕自严这个财政部长肯定也做得很艰难,不过这几年经过它左右腾挪,似乎还勉强能撑得住大局。
“好像是太子太保,这事怕难办些。”刘民有摇摇头,如今分的辽饷多了,也总要顾着朝廷里面各种大员,否则可能影响辽饷分派。莱州府城没有被乱兵攻破,里面各类亲戚还不知有多少。
“那,咱们又得看看情形了。”刘民有一想着那些黄金就不甘心。
刘破军低声道:“外务司正在与那两家联络,若是条件不苛刻,或许让一些出来。”
两人正说着,营门那边马蹄声响,片刻后有人进门急急过来,刘民有转头看去,却是宋闻贤。
“刘大人好!”宋闻贤匆匆见过刘民有,然后便对刘破军道:“可以动手了,姓郑那家一并逮拿。”
刘民有连忙拉住宋闻贤,“宋司长,这事如此办能行么?毕大人可管着户部,咱们的兵饷都要从他那处过。”
宋闻贤抹抹额头上的汗才道:“另外那家谈好了,但郑家开的条件太多,不但自己要留一片矿,连他杂七杂八的亲友同窗都要分一块,那如果关照得过来。毕自严是尚书不假,不过咱们有温大人和曹老公关照,也不怕他,就算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是向着咱们的。”
刘民有问道:“他顶头上司是不是内阁?”
“非也,,是户工总理张彝宪,此人是个太监,位居尚书之上,是皇上设来专管户部、工部的,陈大人上次入京专程去拜访过他,此人贪财,手段又多,如今工部的盔甲、器械,边军军饷都得他同意才能,咱们下了大本钱,今年没准还有不少盔甲能拿到。有他在,毕大人扣不住咱们的银子,动手便是。”
刘破军点点头,“明日动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