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琞微微蹙了蹙眉头,伸手握住她有些微凉的小手,念了一段静心咒给她驱散了梦魇。
百草仙君炼完药寻过来,进门便瞧见一向孤高冷漠的无极圣尊正执着袖子,给睡着的小徒弟擦着额头的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说,你对你这小徒儿也宠溺过头了。”
起先飞林念叨,他还不信的,这下亲眼瞧见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一夕的伤势要完全恢复,需得多久?”亓琞怕扰了睡觉的人,声音很轻。
“怎么也得小半年了。”百草仙君说着,踱步到了床边伸着脖子打量着睡着的一夕,嘀咕道,“这小丫头到底哪里把你迷得这么晕头转向的,人都转了性子了,对飞林你可没这么温柔过。”
亓琞默然不语,看着少女甜美纯真的睡颜,深邃的黑眸泛起一抹难言的复杂。
百草仙君瞅了一眼师徒两人还握着的手,低语道,“魔神燕丘的事,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心,当年你和老祖确定是将他封印了吗?”
那家伙要是再跑出来了,神域上下可都得遭殃了。
“我亲眼看着他被封住,不可能再逃出来,若真逃出来了,他岂会那么安份。”亓琞敛去眼底的异样,眉目一如往昔的疏冷淡漠。
“那倒也是。”百草仙君想想,那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个性,真逃出来了还不再把神域搅个天翻地覆,哪还会这般躲躲藏藏的。
“你替我备些疗伤的丹药,我想尽快离开神域。”亓琞朝一旁的友人请求道,一夕是凡人之躯待在这里到底不安全,而且天天让她困在这百草仙府,以她那好动的性子,也过得不自在。
“多待些日子我能吃了你们不成,回去了上哪找我这么好的大夫给你们治伤去。”百草仙君忍不住抱怨道,他无偿收留他们,还给他们师徒治伤,结果一个个还等不及了要跑,真是怄火。
“我担心魔尊帝鸿有什么阴谋,得尽快回去,而且轮回塔的封天印也需要解决。”亓琞道。
百草仙君叹了叹气,道,“你呀,就是个Cao心劳碌命,我会尽快把东西给你们备好的,我那藏了好酒,咱们喝点去的。”
“我要等一夕醒来,不去。”亓琞道。
百草仙君望了眼睡着的人,又望了望坐在床边不走的人,“我说,你们两到底是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了,谁的话你不听,倒来听你徒弟的话了。”
亓琞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百草仙君悻悻地闭上嘴,独自离开。
屋内彻底安静了下来,亓琞试着想抽回手,却被睡着的人紧紧抓着,只得作了罢由她抓着。
飞林总说他太过惯着一夕了,可也是数月的相处,他才知道一夕看起来活泼好动,却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人,大约便是因为自幼丧母,父亲也不常在身边的缘故,他只希望她能在玉阙宫过得舒心些罢了。
一夕这一觉得睡得特别香甜,整整睡了五个时辰,亓琞如答应他的那般在床边坐了五个时辰守着,一步也没有走开。
她翻了个身,小脸蹭了蹭自己抓着的手,迷糊了半天才睁开眼睛,白衣银发的人面目清冷地看着睡醒的人,“飞林给你备了吃的。”
一夕甜甜笑了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人的手,连忙松了手,懊恼道,“圣尊师父,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亓琞起身出去,道,“洗漱了过来用膳。”
“是,圣尊师父。”她看着他出门,坐在床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方才下床换了衣衫洗漱。
她再赶过去用膳时,百草仙君将她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番,似还在研究亓琞到底在痴迷这小丫头什么。
飞林端了膳食过来,一进门便气冲冲地道,“还以为那朱雀神君真的不来找事儿了,方才竟然瞧见有陵光仙府的下属在附近盯着咱们,当我们是犯人不成?”
祝一夕闻言皱了皱眉,道,“什么时候来的,昨天我和师父在药泉附近也感觉到有谁在周围。”
既然陵光仙府派了眼线过来盯着,正好就将昨天的事儿推托到他们身上,这样的话圣尊师父应该不会再怀疑那泉池里面有东西了。
“不太清楚,总之,他们这般也当我们玉阙宫那么好欺负吗?”飞林气呼呼地将饭菜摆上桌。
百草仙君见状,连忙安抚道,“不就几个小喽罗吗,一会儿我就出去赶走他们。”
祝一夕提心吊胆地端起碗筷,扒了几口饭问道,“圣尊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若朱雀神君铁了心要盯着他们,只怕还会有别的招,根本防不胜防,原本要躲着百草仙君府的人就够她头大了,暗处还多了几双眼睛盯着她,到时候她还怎么把燕丘从那药泉里挖出来?
以前还对成仙以后要来的地方充满了向往,这一次来了之后,她是一点也向往不起来了,神仙并不是她想的那么慈悲祥和,这里的争斗也不比凡间的凡人少,想来以后她修仙真来了这里,若是没有圣尊师父这座大靠山,肯定日子也不会好过。
“七天后。”亓琞道。
她心里松了口气,却又开始发愁要怎么在走之前把燕丘给带出来,而不被人发现异样。
为了一切能顺利,她早早就开始计划,摸清楚了百草仙君什么时候去炼丹药,圣尊师父什么时候去打座调息,飞林什么时候会去准备膳食不在竹林,经过几天的观察,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之后,她才开始准备实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