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一夕抿唇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道,“再等几天吧,婠婠的婚事办完了,我们就设法出京去打探。”
皇后娘娘说先前有山中精怪掳走了婠婠,这事她一直不放心,所以还得等到她婚礼顺利结束了再离开。
“这样也好。”华世钧道。
第三天,玉绾公主与晋北侯府世子霍英成婚,皇宫上下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祝一夕早早去了宝玉楼,可是西陵婠婠自始至终面上都未见一丝出嫁的喜悦,完全像个人偶一样由着宫人梳妆打扮,便是她故意说笑话逗她,她也恍若未闻。
“婠婠?”
对方还是没反应。
“婠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不能跟我说吗?”祝一夕拉了拉她冰凉的手,温声询问道。
一别三年,一起长大的姐妹却全然变了一个人,这让她怎么也难以相信。
“我没事。”西陵婠婠抽回手,淡声道。
祝一夕叹了叹气,默然在一旁坐着,等着宫人给她梳妆,等了好几个时辰才终于穿戴好了喜袍凤冠,等了不多一会儿,宫人便在外面通报吉时到了。
霍英在西陵晔及几分皇子的簇拥下过来迎亲,祝一夕扶了她出殿,那些宝玉楼附近守卫的道士,也纷纷随侍卫跟着一起前往举行婚礼的大殿,大婚进行的很顺利,也很热闹,宫中大宴群臣,直到入夜才散去。
霍英带着西陵婠婠出宫回晋北侯府,大将军祝南和一众道士随行护驾,祝一夕和西陵晔也不放心,便跟着一起送了他们出宫。
鸾车刚刚驶出皇城,燕丘就突地出声,“祝一夕,小心点,周围有妖邪。”
他话音刚落,平静的街道突地生出一股旋风,一行青衣蒙面的男子高飞在上空,俯视着众人,一扬手旋风袭向迎亲的队伍,顿时一片人仰马翻,眼看旋风快要卷至鸾车,数十名道士联合布阵,方才挡了去。
“众将士,保护公主和世子。”祝南带兵团团围住马车,以防对方再度出手袭击。
可是,那十几个道士联起手来,抵对方不下二十招便纷纷被重伤。
西陵晔侧头看了下发祝一夕,道,“我们过去看看。”
祝一夕一点头,瞬间御风而起,想来这就是皇后娘娘所说的那个曾经掳走过婠婠的山中精怪了,他们没回陵州也就罢了,现在落在了他们手里,正好叫他有来无回。
她将对方从空中逼至落地,与西陵晔联手夹击,可是这样的拳**手,他们占不上什么便宜,索性向后一退默念仙诀布出陶醉那里偷学来的伏魔法阵困住了对方,趁着对方分心于破阵之时,西陵晔一剑刺穿了对方的身体。
但是,对方非凡人之躯,普通的兵刃根本难伤其性命。
“祝一夕,取他妖灵。”西陵晔喝道。
祝一夕正欲出手,西陵婠婠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拔出藏在袖中的短刀,抵在自己的脖颈,握刀的手颤抖着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泪流满面地道,“太子哥哥,你若要杀他,我倾刻便同他一起死在这里。”
一时间,双方都因此僵持了下来,望着一身大红嫁衣的玉婠公主不敢再轻举妄动。
“婠婠,他是妖邪!”西陵晔面色一沉,喝道。
西陵婠婠含泪望着被他们制住的精怪,哽咽道,“我不管你们眼中他是什么,可在我眼中,他只是我的心上人。”
他是人,是妖,是什么都无所谓,她喜欢他,而他也深爱她,这就够了,可是父皇,母后,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容得她与他在一起,千方百计的阻止他们来往,甚至强行定下婚事,迫她出嫁诱他出来要置于死地。
“婠婠……”祝一夕怔怔地看着她悲戚而决绝的眼睛,断然没想到他们不在的这三年多,西陵婠婠会恋上了一个山中精怪,而这些天她的冷漠疏离,皆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西陵婠婠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西陵晔,“太子哥哥,一夕,今天要么你们放我们走,要么便在这里杀了我们吧!”
她知道,身为西陵公主,她不该去爱上一个为世人所不容的妖邪,可是情感之事非她所能控制。
“婠婠,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西陵晔怒然喝道。
西陵婠婠手紧紧握着刀柄,随时准备着结束自己的性命,“若不能同生相守,我但求同死。”
父皇和母后千方百计地安排了这场婚礼,就是为了引他出来,置他于死地,让她彻底死心。
她救不了他,所能做的便只有与他生死相随。
祝一夕望了望被自己控制在法阵中的青衣男子,男子脸上蒙面的面巾滑落,露出清隽出尘的容颜,每一寸轮廓都透着精致无双的绝美,那是她有生以来看到最纯净的一张脸,他眸光清澈如泉,眼中却只有数步之外的西陵婠婠一人,四目相对间,尽是脉脉深情。
“婠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那青衣男子心疼地看着她,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
“天澈,若你死了,我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西陵婠婠说着,泪夺眶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