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他是那个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谢琅琊。
“我是否认为你冷酷无情,”安子媚抿了抿唇瓣:“对你又没什么影响。”
谢琅琊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缓缓松开:“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他一侧身,后退几步,一面背对过去一面低声道:“但我不希望你那样想。”
安子媚肩膀一颤,心跳剧烈地乱了一下。
谢琅琊背过身去,收敛心神:“血还在冒热气。”
小咕看看他,又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安子媚:“凶手可能就在外面。”
谢琅琊凝起血瞳,看了一眼厚重的青铜门。
门半开着,露出一道缝隙。
惨白的月光一线透入,能清晰看到光柱中飞绕的灰尘。
谢琅琊也不回头,向安子媚的方向招了招手。
脚步声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近他身边。
“可能有另一拨人来到这里。”谢琅琊搓了搓手,握了握染血的手指:“不知他们的底细,估计看到我们也会一锅端了。”
小咕转向青铜门:“无论如何,要出去看看情况。”
“我打头。”谢琅琊向前走了几步,脚步一停,微微侧过耳廓。
一丝细微的波动传入感官。
他抬手摸了摸咽喉:“有反应。”
小咕伸了伸眼珠,缓缓举起两道触角。
刺啦一声,化成两支锋利的尖刺。
“是我同类的气息。”小咕道:“一分的觉醒之力,被人掌握着。”
顿了顿,它看定青铜门微开的缝隙:“就在门外。”
谢琅琊抬起左臂,狰狞的花纹微微一鼓,发出黑光:“安子媚,你能挺住吗?”
安子媚目光复杂,微微鼓嘴,仿佛一只磨着利齿的母兽:“我没问题。”
谢琅琊始终没回头,点了点头,引领众人走向青铜门。
他闪身靠在门上,侧脸被一线月光照亮,棱角冷峻:“方才连番战得太紧,我的感官有些受损。”
“不能准确定位感应的来向吗?”小咕靠在他脚边,也是一样的动作。
“大致可以。”谢琅琊探出目光,血瞳轻转。
他屏气凝神,突然微微动了动脚尖,踢了小咕一下:“在那边。”
安子媚背靠青铜门,站在他对面,收敛复杂情绪,坚毅漫上眉梢。
她做了个口型,指了指门外。
谢琅琊微一点头,将青铜门打开。
真气控制精纯,厚重的门没有发出纹丝声响。
几个人沿着暗影走出几步,安子媚突然眼瞳一睁,赶紧捂住唇瓣,才没有惊呼出声。
血泊。
又有一大片血泊。
谢琅琊抬手示意他们暂停,绕过暗影,眼前豁然展开大片月光。
又是尸体。
比之圣水池内的尸体成堆如山,这些尸体七零八落,将两旁花草全都压得折断。
谢琅琊一面走一面观察,心里的声音冰冷得连自己也觉不可思议:“是逃跑时被杀的。”
他的头顶,血月半残,冷冷照耀这片炼狱。
昔日清净华美的玄莲山庄一片死寂。
谢琅琊凝起眼神,眼前越是开阔,血泊越是浓烈。
突然,他身形一闪,靠上一棵枯死的大树。
其他人也跟进暗影之中,长虹驮着若叶,迅速趴伏在凌乱树丛中。
谢琅琊面如沉霜,微微一歪头。
他听到了。
是温人凤的声音。
那声音罕见地有一丝疲惫的味道,谢琅琊一听,总觉得哪里不同寻常。
“这也算是百密一疏。”温人凤淡淡道:“你隐藏得很好,让我连‘不要相信任何人’的信条都遗忘了。”
谢琅琊皱起剑眉,若说这声音哪里奇怪,就是好像微微掐着嗓子。
听起来有一丝类似乌鸦般的尖哑。
“是吗?”又一个声音响起,谢琅琊一听,心里砰然一炸。
是莲雅。
“我想应该是,”莲雅的声音中笑意盈盈:“师尊被我迷住了吧。”
谢琅琊与其他人飞快对视了一眼。
这是什么状况?
“跟在师尊身边这么多年,只为了等这东西苏醒。我也是每一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什么时候会被您的火眼金睛逮住了。”莲雅不紧不慢,仍是往日雍容风度。
“呵。”温人凤淡然一笑:“那东西的觉醒之力,不是正牵在你手中吗?”
“不假。”莲雅笑道:“但是还不够。”
一声衣袖翻卷的声音掠过风中,周围气息骤然一紧。
“反正玄莲山庄也化为乌有了,”莲雅幽幽道:“师尊还把着那珠子不放,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