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赵云与周仓联袂归返。(风雨首发)
五千兵马追剿贼寇,只要能够发现行凶的歹人,按理说绝无失手的道理。
是否得手了?
李贤闻听军马回转之后急忙出城相迎,甫一见面,周仓便抱拳行礼,道:“回禀都尉,幸不辱命”。
“喔,贼人何在?”
“匪首何大以下六百贼寇尽皆伏诛”,说罢,周仓又道:“无一活口”。
怎么可能没有一个活口?
李贤情知其中必有缘故,当下微微颌首,嘴里道:“众将士辛苦了,营中已备好酒肉,今日大家可以开怀畅饮”。
背嵬军卒听罢过后俱是喜上眉梢,他们大声欢呼,“我等谢过都尉!”
“谢都尉恩典”
此起彼伏的感激声汇聚到一处,声浪震天。
李贤笑道:“有功就有赏,尔等清剿流寇有功,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城门附近的几门军将听了之后面带喜色,李贤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践,他说不会亏待大家就一定不会亏待了。
周仓虽然对所谓的赏赐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可瞧着麾下将士群情激动,他也不好置身事外,于是便与赵云一同抱拳,谢了李贤的恩赏。
又在门口寒暄了一阵子,在李贤的许可下,军将们便纷纷卸甲归营。
营中,早有流民在屯长的指挥下支起了铁锅。
锅内热气翻腾,肉香扑鼻。
营中如何用餐也是有规矩的,军卒拿到自己的餐具之后须得按照次序排队盛饭。
刚开始,总有些军卒不以为然,他们试图挑战军规。
毫无例外,所有人都被苛以重责。
轻者军仗伺候,重者一律开革。
随着东莱军取得了一系列战事胜利,东莱军卒在民间颇受追捧。
无论是平民之家还是略有资财的富户豪族,他们全以与东莱军结亲为荣。
青云直上的李贤只用了短短几年的功夫便取得了如今地位,只要李贤自身不出意外,假以时日,他的成就不可限量。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跟着李贤自然前途无量,可若是中途被开革了,其人一定在乡间抬不起头来。
在这样的氛围下,李贤定下的军法自然无人敢犯。
此番,李贤定下的禁酒令一开,背嵬军顿时陷入了彻夜狂欢。
周仓、赵云与李贤一道陪着军卒们喝了三巡酒过后便入城议事了。
俘虏的几十名贼寇周仓已经全部使人移交给了胡庸,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从实供出了罪状,唯有少数几个死忠,咬死不肯松口。
对于死硬分子,胡庸颇为喜爱,没有战事可打,他一身力气没处使唤,此番有了肉靶子,自然是乐不可支。
都尉府中,周仓向李贤如实说出了自己拷问出的情报:“都尉,据贼人供述,在都昌城袭击你的贼寇原本是卞喜部众,后来为北海国内权贵雇佣,他们意图趁着都尉身旁亲军过少的时候进行刺杀,没曾想,这等奸计被都尉识破了”。
“喔?”
“是谁想置我于死地?”
“是都昌城的孙家、王家”
李贤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们怎么会盯上我的?”
“还不是因为都尉你创出的鱼干之法断了他们的财路”
“难不成他们还是盐商不成?”
“孙家是卖盐起家的,王家是粮商,二人之间有着姻亲关系”
李贤恍然大悟,不过还是有些不容置信:“只有王、孙两家吗?”
如果背后没有他人指使,两家富户再有能耐也绝不敢对付李贤。
不管怎么说,李贤也是北海国内官职仅次于孔融的大人物,麾下更有两万兵马,刺杀这样的人物,一旦消息走漏,对于阴谋者来说绝对是灭顶之灾。
是谁给了王、孙两家的胆子?
周仓也觉得其中尚有蹊跷之处,所以他才刻意隐瞒了留有活口的消息,“回禀都尉,末将再三拷问,这些贼寇还是一无所知,偏偏那贼首又乔装遁逃了,末将一筹莫展”。
说到这里,周仓抱拳作揖,道:“末将适才在城外谎报军情,欺瞒了都尉,请都尉责罚!”
李贤不以为意,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事出有因,说吧,你到底作何打算?”
周仓与赵云对视一眼过后,笑道:“还是瞒不过都尉!”
“速速道来!”
“不瞒都尉,贼首虽然滑入泥鳅,可如果我想击毙此獠,六七成的把握还是有了,不过,为了找出幕后主使,我便放他一条生路,看看他会逃往何处”
李贤赞道,“好一个周仓周元福,怎么样?可曾找出来了?”
周仓微微颌首,“我军中好手跟了贼首两天两夜,后来发现此人竟然进了国相府!”
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即便李贤早已经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此番闻听之后还是觉得颇为震撼,而赵云也是脸色沉重。
此时,屋内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李贤、周仓、赵云。
看来,在没有确切的情报之前,无论是周仓还是赵云都没有把事情捅出来的打算。
“来人呐,速速去将元直先生唤来!”
“喏!”
出了这档子事情,远远不是藏着掖着就能完全解决的。
贼人入了国相府,无论孔融是否知晓,李贤处置起来都不敢有丝毫大意。
名义上,孔融毕竟是北海国相,更是提拔李贤的恩主。
吕布吕奉先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倘若李贤无故噬主反弑,只会留下一身恶名。
董卓是何等的穷凶极恶?他嚣张跋扈,肆意妄为,吕布杀死董卓,按理说应该赢取一片赞誉才对。
可事实如何?世人都会指责吕布三姓家奴、心狠手辣,绝不会有人说他大义灭亲。
古代,有时候人情就是大于法理的。
无论董卓如何不得民心,身为董卓养子的吕布都不能动他一根汗毛,这就是三纲五常最基本的涵义。
换句话说,董卓可以死在任何人手中,可偏偏不能由吕布杀死他!
同样的道理放在李贤与孔融之间也颇为恰当。
没过多久,徐庶便踱入厅房。
李贤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与徐庶知晓,须臾,嘴里道:“元直先生怎么看?”
徐庶吸了一口冷气,道:“这件事情有两种可能,其一,贼人所做的事情国相是知晓的,他就是谋后主使,其二贼人只是与国相府的某些人有了勾连,孔国相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
李贤深以为然,“如果国相知晓,元直以为我该如何?”
“我只有几个字送给都尉”
“喔?什么字?”
“静观其变”
李贤吁了口气,道:“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以不变应万变方为正理儿”。
徐庶微微颌首,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都尉为民除害,从未做过错事,谁若是想对你除之而后快,那便一定会露出马脚,遭到报应的”。
其实如果按照李贤的盘算,这时候就应该把事情闹大,闹的越大越好是,谁他娘的不给李贤活路,李贤也不打算给别人生路!
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
可理智告诉李贤,徐庶的主意才是当下最恰当的选择。
之前,为了麻痹贼人,李贤遇袭之后并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
这样以来,只要李贤佯作不知,敌人便不会狗急跳墙。
行刺李贤的事情,孔融确实被瞒在骨子里。
此番,贼首遁逃之后,第一时间便入了国相府,找到了府中管事:“我麾下千余兄弟都被李贤杀了个干净,让孔融出来,我要让他为我报仇!”
管事皱着眉头,道:“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对付李贤,一定要有十成的把握才可动手,一击不中过后须得远遁千里,你们可好,竟然一直徘徊在城外,不肯离去,难道真以为李贤是纸糊的不成?”
贼首勃然大怒,他目露凶光,道:“你他娘的别嗦了,让你把孔融找到这里来,你照做就是了,忒地废话!”
“你,你这贼子,既然知道这里是国相府却还敢如此猖狂,真不知道谁给了你的胆子”
“哈哈,当然是孔融孔国相了,如果不是他,我怎么敢对李贤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