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曹军大举攻城,完全忽略了矮墙的所在。
本以为张辽真的要无所事事下去,谁曾想,竟然真的等到了曹军。
原来,曹操竟然打的是双管齐下的主意,一方面他想从缓坡入城,另一方,却也想杀入矮墙。
只要有一方成功,宛城必将易主。
一名军士趴在地上,只见他扒开层层落叶将耳朵贴近地面聆听了片刻,忽地跳起身来,嘴中道:“将军,怕是有三千人马!”
张辽诧异地瞥了,嘴中道:“你怎么知道?”
那军士嘿然一笑,得意的扬了扬眉毛,嘴里道:“在山里打猎练就的本事,三里之内,鸡飞狗跳我都能听个清楚!”
张辽盘算了半晌,又问道:“你确定只有三千人马?”
军卒斩钉截铁的说道:“我确定。”
望着远处光秃秃的树林还有那条宽阔的官道,张辽皱眉道:“对方三千人马,我方只有两千人马,而且都不在一处,有心算无心之下肯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可要是对方有了防备,发现了我们埋伏的蛛丝马迹,只怕这就变成了一场硬仗!”
“将军多虑了,有心算无心,即便他一万大军又如何?再者,我许褚男儿多悍勇,战场厮杀,一个顶仨!将军,不如趁他不防,我且带上兄弟,狠狠的冲他一家伙?”
张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用几百人去硬憾三千装备齐全的曹军,这胆子也太肥了点儿,换做他人,张辽早大嘴巴招呼了,但对上此人,他却和颜瑞色的说道:“不可莽撞,你勇气可嘉自然值得夸奖,但那五百马卒是我骑军之根本,不可轻易葬送,传我军令,马嘴笼口不动,马蹄布匹不除,大军潜伏不动,违令者立斩无赦!”
“得令!”不消片刻功夫,这森然的军令便传遍了左右两军,虽然已经临近冬季,可是,有备算无心之下,几千人马践踏踩过的痕迹在军卒特意的掩盖下,不仔细观察,还真难以发现。
没多久,曹军的身影越来越近。
张辽深吁了口气,道:“不可打草惊蛇,先等等,等他们奔到城门口,戒心大减的时候,我们再从后军杀出!”
副将很是兴奋,“城内城外里应外合,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个片甲不留!”张辽咬牙切齿。
又等了有一会儿,曹军尽数行到城下,张辽的眸子闪出一道红光,嘴里冷声说道:“传我军令,大军开拨,紧紧咬住这伙曹军,万不可跑脱了一人!”
“喏!”
几千人马在树林里哗啦啦的前行着,也是天助人威,本来晴朗无比的天空竟然忽然吹起了遮天蔽日的大风,黑压压的云头一片一片的压了上来,竟盖过了张辽麾下急行军的声音。
数里路的距离转瞬既至,张辽的两千老卒虽憋在林中,但养精蓄锐、蓄势待发之下,赶个三里当然不在话下,离着几百步的距离,张辽已经可以望见那面迎风招展的“曹“字旗。
张辽眼中寒光一闪,右臂嗖地高嘎高举起,凄厉的呼喝盖过了一切声响:“徐州军听令,这次曹阿瞒远道而来,骄狂之致,就让我们徐州军给他个永生难忘的教训吧!杀!”
“杀!”徐州军意气风发,他们嗷嗷叫着冲出了树林,手持刀戬,恶狠狠的杀向不知所措的曹军。
徐州军不是都在城外吗?这里怎么会有伏兵?
曹将大惊失色,他的注意力的都在城头,压根没想到会有人从后方杀出来。
失策之下,张辽占足了便宜。
曹竟连盾牌都没得及竖,箭雨一过,便死了两百多人,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只见宛城城门大开,城内又杀出一支人马。
为首者面色凶恶,奇丑无比,但却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握鬼头刀,正嗷嗷叫着直冲而来。
凄厉的惨号声夹杂着绝望的怒吼,漫天飞舞的血花还有那时不时飞起的残肢断臂都在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绕路而来的曹军虽疲惫不堪,又被人爆了菊花,但他们靠着精良的装备还有那密集的军阵,竟渐渐抵住了青州军的分割!
座下的战马不安的刨着泥土,张辽喘着粗气,拍马前冲。
远望去,城中的周仓全身冠甲,在他身后,一千精兵如影随形,恶狠狠的杀向曹军。
忽忽的大风作响,却盖不过徐州军的怒喝:杀!
周仓双眸通红,这一刻他就像发了狂的野兽,急需发泄。
马是好马,几个弹指的功夫,周仓就纵马奔到两军阵前,瞅着曹军那红色的盔甲,周仓二话不说,抽刀便砍,也是那曹军倒霉,眼看着就要把面前的徐州军干掉了,却冷不防一口大刀从天而降,干净利落的割断了他的脖子,无头的尸身砸得泥土“噗通”作响,周仓却看也不看,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举手划足间就干掉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周仓却无半点兴奋,这一刻他浑身充满了力量,大脑极度亢奋的同时只剩下那些千锤百炼的杀招,锋利的纲刃割下一个个脑袋,溅得血花四溢,周仓麾下的黑色大马竟被那灼热艳红的鲜血染了个淋漓尽致。
眼见主帅如此勇猛,奔驰而来的数百精兵顿时热血上涌,他们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嚎叫着杀向红色衣盔的曹军。
杀到这个时候,所有的战阵都已经失去了功效,剩下的只是血与肉的碰撞。
“何方贼子,吃我一枪!”一声怒喝逆着风声冷飕飕的飘了过来,周仓抬眼望去,却是曹军军阵的一员大将,只见他长须飘飘,头戴八宝盔,身披鱼鳞甲,手握黑铁枪,胯下一匹雪白锃亮的白马。
“受死吧”,周仓冷哼一声,拨转马头,催马急进,无所畏惧的向前冲去,路上有几个不长眼的曹军军卒妄图讨点彩头,却都成了周仓手下的无头怨尸。
“杀!”
周仓一声怒吼,长刀匹练般挥出,曹将死死将其顶住,却再没有一丝还手之力。
呜呜呜”城中吹起了沉闷的牛角号声,号声响起的同时,那扇刚合上没多久的北门又再次打开,轰隆隆,数千人的脚步声踏的大地微微颤动,周仓眼皮一跳,心里明白,这是把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许胜不许败!
若是败了,曹操轻易即可入城,而徐州军前些时日的坚持将成为笑话。
绝不能败!
想到这里,周仓连攻三招,刀法一下猛过一下,曹将无从反抗,肩膀很快中了一刀。
“死!”周仓大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