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同喊这最后两字,在赵舍心中引发的舒畅仿佛元帅面对他的千军万马……不过知道不是陶醉的时候,他手一压,道:“大家对仇之队下一步的行动有何建言?”这一问,千人议论纷纷,有的说直接兵发月魔总坛迷幻魔谷,有的则说不如先找个据点扎根再招人手扩充规模的,也有说先停下,绕到跟上来的正道盟后面观望形势的,当真莫衷一是。陈三道:“盟主,你的意思呢?”众人都停下话,眼巴巴看着赵舍,赵舍笑道:“我的建议并不复杂,前番是他们让我们当炮灰,此番咱们反过来,不过,不能停下绕行其身后,而是直往迷幻魔谷,快要到达的时候再于附近藏伏起来,如此正道盟肯定以为我们真的去了魔谷,而到他们也攻去时,咱们再伺机行动!”
众人一琢磨,纷道好计。
这刻官道上远远忽有隐约的呼喊声传来:“兀那些人,都别走!”
众人一回头,见是疾奔而来的六骑,陈三细听,道:“盟主,那喊叫的好像是天心身边关中四刀客的老三。”另一人道:“对,对,这厮嗓门最大,且狐假虎威,平日最瞧不起人!”
赵舍肃容道:“这六人肯定是受天心等人指使来蛊惑我们归队的,等下大家先什么都不要说,悄悄围裹他们,我一说动手一块儿用兵器将其逼住,千万不能放走一个!”
千人点头,陈三道:“千人抓六个,还不是小事,盟主不必担心。”
六骑驰近,众人看清了正是关中四刀客和燕双飞,而六人正赶得满头是汗,明显一刻也没停歇过,那老三还没把马勒稳,就破口大骂道:“一群愚人,竟趁夜里偷溜出来,月魔教岂是那么好打的?还害得老子兄弟几个一路好赶!”
千人立显不虞之色,要不是赵舍一早有吩咐,已有人动起手来,但不知不觉的,很多人向六人围去,六人一时还没察觉到这种变动,那老大叱道:“老三,住嘴!”他向千人队首扫了扫,向赵舍拱手道:“敢问这位同道名讳?”
赵舍淡淡道:“赵二。”
那老大直奔主题,道:“赵兄,盟主他们知道诸位报仇心切,但月魔总坛必然非同小可,咱们正道盟三堂兵强马壮,破月魔把握更大,赵兄等不若归队,有何意见想必天心盟主会细心听纳。”
赵舍不接话茬,瞄了下六人坐骑,嗤笑道:“几位就是这么与咱们说话的么?”
的确,六人未下马已开始劝众人回头,虽说事急从权,也透着高高在上的不尊重,那老大暗地里一声骂,道声失礼率先下了马,最后想反驳的老三也在他的高压眼神下落了地。赵舍的真正目的正达到了,不待老大再次开言,笑道:“动手吧。”顿时,六人被上百件兵器圈固起来,六人齐变色,老大惊道:“这……赵兄这是何意?”
赵舍笑道:“瓮中捉鳖的时候,你会回答它这个问题么……下了他们的武器,点上穴道,拿绳索捆绑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罗里吧嗦等同反抗处理!”
六人又不是萧云任九重,没有双拳敌四手的本事,很快被粽子一样捆了起来,嘴里也塞了布条,如俎上鱼肉,赵舍不屑地看了六人一眼,心道:“几个没有警觉的笨蛋!”
陈三拍了拍六匹马中的一匹,赞道:“好马,要是咱们骑着马赶路,也不会被他们轻易追上了。”赵舍笑道:“有道理,到下一个城镇,咱们一人买匹好马,没钱的我赵二出,至于这六个家伙,驮到马上一直带着吧。”
正道盟的大部队走了半天,也不见派出的六人有一个回来的,天心向左右道:“诸位觉得他们六个是出了什么事?”张盼道:“六人一个未回,若非被其他事羁绊,就是身陷千人队中了。”
诸葛治点头,定闲、林如正等人也想不出别的原因。刚刚进发,便有此波折,很多人都觉得不吉利,向来只有起哄资格没什么发言权的南宫图忽道:“不如请那个东方平卜一卦吧,看看那六人如何了。”虽说语出他口就打了折扣,众人也确实对那个请来的岭南书院院首神卦东方平万分好奇,无奈此君算事而不算命,平常找他算命的只能惨遭推拒。
天心四观首脑们的反应,下令道:“大部继续前行,有请东方院主!”
很快,儒雅的东方平到来,被这群首脑簇拥着到路边占卜。东方平自衣内取出三枚古锈无孔的铜钱,道:“在下卦算遗自先祖,无关周易,所以与旁算稍有不同,须先布图,以古钱定图解卦。”
说完他在地上画了一幅古怪的线图,似河洛,似八卦,又似某种棋奕星象,之后他把三枚古钱随意掷于图内,古钱身定后,诸人发现三古钱每一面都有一字,共是“天地人”。
东方平细观三钱落点,道:“‘天’上‘地’下,此卦无关天地,唯独‘人’入困局,无手脚之施展,不过有险而无危,不必过分担忧。”这倒与诸人推测相符,世家家主慕容华忽道:“东方院主,不知可否测算一下咱们这次剿魔的成败?”东方平苦笑道:“人皆言卦可卜吉凶未来,但那事关天机,恕在下无能为力。”
众人都有些失望,东方平一转口道:“但在下除卦算外亦研探世运,那月魔兴勃突兀,由卦理看已逆转天地人三才,非是长久之运。”
这话却说到了众人心坎里,坚定了月魔必败己方必胜的信念。
迷幻魔谷,千嶂林立,雾霭弥漫,狭窄的谷道纵横交错,易入难出,任谁见到,也要称此处可困百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