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华点点头。

“所以课外实践很重要。绿提记住师父的话，不能吃仙鹤，但也不能饿肚子。我们去树林里捉野鸡，当作午膳，也是课外实践，认识世界。”

温华差点又点头。这个小妮子在一圈圈套他话呢，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娃娃，自己以后可得小心点。

“你先把书看完再实践，到时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绿提见师父不上当，只得抓起书卷，一页页翻了起来。

都是些极其简单的道德内容，她不明白自己只是吃了肉，为何师父会把这些无趣的书全让她背下来。

温华满意地看着她一会，正要离去，衣角被小胖爪拽住，伴随脆生生的声音：“师父，有一个词不知是何意思？”

“什么词？”

“翻云覆雨。”她眉头一皱，作出冥思苦想状，“解释说是比喻反复无常或惯于玩弄手段的意思，可……”

“可是什么？”

“可是今早我去村头借刀的时候，也听到老王家对老婆说什么，昨晚翻云覆雨啥的。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温华扯了下嘴角，他真不信这个小丫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那充满疑问和童真的脸，又不好让人怀疑。

“大概是说天气不好吧，小绿提，我们还是去捉野鸡吧。”

虽然不想应了这个小妮子，但总比她一直在旁边追问自己那个词的意思好。温华昨日和绿提过嘴上的功夫，已经深知这丫头的聪明伶俐了。

但她今日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以一个五六岁小孩子的心来面对他。可见其但是智力方便就比以前强多了。

若是教她法术，日后还不知会有什么祸端。

温华边想着，任绿提拽着自己衣角，他到底是舍不得舍弃她。万年前他已后悔，如果现下把她抛弃的话……

聪慧的她也不会出事，只怕魔族残余的人把她带回去，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师父，师父，温华！”

绿提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应，只好道出名号来，所幸温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他低头温言道：“怎么了？”

“你为什么长得那么好看，是不是搽了什么东西？”她鬼灵精怪一句，让牵她的人愣住。

温华对外貌是无一分感触的，此番听得她这么夸赞，倒也在意起来，蹲下身子，把绿提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道：“那你摸摸，到底有没有涂粉？”

“唔。”绿提很不好意思地抽回手，羞答答地说：“我害羞。男女授受不亲。”

这无缘无故的话冒出来，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从何处学的，左脸已是一阵湿润，吧嗒一声，被绿提印上小吻。

果然是……害羞。

还能道出男女授受不亲的话。温华更加确认她方才肯定是知翻云覆雨的意思。只是装傻。

“以后……不准亲师父的脸。”

“哦。”绿提垂下眼帘，“那我亲你的嘴吧。”

“……”

温华黑着脸，他已经开始后悔做她的师父了。哪有一点师父尊严，虽然自己不在乎繁文缛节，师尊什么的，但是光明正大被占便宜……还是头一次。

树林小道两旁自然而生出粉嫩的野花，如彩霞叆叇，一簇簇煞是好看。绿提边摘边闻，每每蹲下身子就与前面的温华落下一段距离。

她袖里，怀中都是橙红朱紫的花，南边的日光晒过来，越发越显得缤纷绮丽。

“师父，等等我。”

绿提迈着远不如温华长的腿，每一步都显得慢几拍，而她喊的声音又太小，远处的他听不到。

“呜——”她终于忍不住了，把所有的花都扔掉，顺便掸掸裙裾，黄色花蕊的颗粒和花瓣汁液粘到她手心，擦汗时又涂了脸。

像是花猫。

绿提一路小跑，顺着温华的脚印跟去，但是到了三岔路口，脚印却没了。她想起师父是会飞的，他不会就此丢下自己吧。

早知道就不耍心眼的。她不过是觉得自己应该像个小女孩一样，才会博得别人的喜爱，谁知道师父会故意抛弃她。

如果不喜欢这样子的她可以直接说出来嘛，她又不是不改。

“师父，你在哪儿？”绿提从喉咙中嘶哑吐出音，“绿提知错了，绿提不采花了，也不吃仙鹤肉，睡觉的时候也不压着师父的被子——”

她大大地喘了口气，小手乱抓脖子，有些痒痒，甚至挠出血来。三岔路口有人推着柴堆小车过来，多看几眼这路边的丫头。

“看什么看！”绿提爆发出本性。

这样说那人就不开心了，看看怎么了，看看要钱吗？他这样想着，就想到了钱，这个小丫头模样可是不错，就是脏了些。

脏无所谓，洗洗就好。然后卖到窑子里是个不错的选择，挣的钱可比他每天拖柴多很多。

“小丫头，你想不想吃糖？”

闻言，绿提抬眼看了看砍柴人，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那人索性当她是欢喜过了头，循循善诱：“我带你去买糖好不好？”

“你当我小孩啊？”绿提很不屑地哼出一句话，转念一想，自己不就是五六岁孩童吗？

砍柴人环顾无人的四周，露出邪恶的笑：“你不是小孩还能是什么？”

后来绿提的记忆就是黑乎乎的麻袋了， 她甚至连一点反抗都没有，就是被捂着麻袋里。一股子驴骚和稻草味，索性编得手技太过粗糙，她可以呼吸空气。

虽为一个万年果实，但她身体还是一个小姑娘，根本无法和一个正常的大人对抗。

本聪慧的她应该耍个心技逃跑，但某个心思在作怪，她总觉得师父就在附近看着她。等遇难的时候就出现。

还是失望了。温华没有来。自己任由那个砍柴人放在车上推着走。

既然师父不来，自己定不能呆在这里。绿提试图自己，她力气虽有些大，但是长时间的路程和玩耍，她耗损了大量的体力。

麻袋的质量很不好。绿提逮着一个最大的缝，试图把它撑开，但又不能让砍柴人发现。

折腾了一阵子，她小手都被勒红，因为太过急煎，被停留在袋子上的荆棘小刺刺伤了手。她皱紧眉头，只是吐了一口唾沫，又试图撕开麻袋。

砍柴人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他没有在意麻袋里的绿提，这个小女孩量她也不会有多大的能力。况且就算袋子坏了，他一个成人，难不成追不到一个小孩。

青丛中有一条花蛇注意他们很久了，它慢慢跟在后面，时不时伸舌发出丝丝声。柔软的身体轻巧穿过层层障碍，离砍柴人只剩下四五尺，正是攻击的最佳距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