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人应声倒下,他的腿瞬间就软了下来,连带翻了车。麻袋里的绿提翻了几个跟头后顺利滚了出来,她吐出嘴中的草,缓缓观察周身的情况。
那条花蛇虽然咬了人,但并不罢休,它凭感觉断定了绿提的气息。
被咬的砍柴人嘴唇已经紫了,他想弯下腰吸毒的力气都没有,只一个劲哀叹。
“我不想死啊,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还有藏在枕头下的私房钱啊——”
“……臭蛇,我诅咒你不得好死。”绿提拂了把汗,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跑,如果跑的话更是让蛇袭准目标。
她渐渐把身子靠在旁边的树上,脸上的恐惧不亚于砍柴人,僵直在那里。
花蛇饶有兴致地扫了她几眼,左右摆动的身子忽然停住了,头部往后一缩,身子蹿了过去。
“啊!”
绿提喊出来,周围死寂,她的声音极其嘹亮,旋即哇哇哭起来。
砍柴人倒在车旁,有气无力地说:“你又没被咬,喊什么喊?”
闻言她下意识低下头望去,确实没有任何伤痕。慢慢转过头来,方才那条嚣张的花蛇困住一只野兔!根本不是袭击她的。
绿提缓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向路边走,却被砍柴人喊住:“小姑娘,你救救我吧,这蛇应该是七步蛇,走上七步我就没命了。”
“这样啊。”绿提想了想,方才这人虽想把自己卖掉,但是终归没有得逞,自己乃万年菩提果,应该发发善心。
但她一个小姑娘可不能救承认,思忖许久,她才开口:“既然你被七步蛇咬了,那就说明不能多走路了?”
“是啊是啊。”那人使劲点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放在车上,然后推着走。
“那我多捉几条蛇给你,捉满一千条你可以走上七千步,这样子能不能到家?”
“……”
砍柴人扶额,低喃一句:“我还是听天由命吧。”
趁花蛇还在对付小兔子,神情专注得很,绿提悄悄来到砍柴人旁边,小手覆在他腿部的伤口上,哗啦撕开,又红又紫一大片,中间有两颗牙印才是罪魁祸首。
“有什么草药可以驱毒吗?”她抬头望向那人。
“有倒是有,但是离这里比较远。”
绿提犹豫一会,如果去找草药的话未免太过麻烦,而且这个凡人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死翘翘的。
先看看附近有没有类似可以解毒的东西,绿提跪在地上摸索杂草,一时竟少了警惕性,忘掉花蛇的存在。
“唔!”她发出闷声,背后火辣辣一阵疼痛,回头看去,那只花蛇炯然望着她。
被咬了。绿提产生了第一个念头,自己会不会死,她居然要死在凡物手中?
“臭蛇。”她低吟出两个字,歪倒在车的另一旁,生怕自己动一步就会折寿。
南处生风,响起沙沙的步履声,绿提抬眼,她看到那个身上不染尘埃的男子,寒星似的眼睛与她对上。
“师父。”
她用唇音说着,嘴边轻轻扬起一抹淡笑,他到底还是来救她的。
须臾间温华已经把她抱在怀中,一掌击在她后背,咳出一口黑血。又输了些许真气给她恢复体力。
他本无意让她处于危险中,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个小女娃到底是真的聪明还是笨蛋,她的能力到底有多大。
从开始被人捆在麻袋中的时候,他隐约知道,绿提没有明显的能力,但不排除能力被隐起来的可能。
直到那条花蛇出现,她依然没有一丝反抗, 连最基本的自救都不会。
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虽然她搬得动铁锅,但是能力却是有限的,和其他五六岁孩童差不多。
“师父,你怎么才来啊。”绿提委屈地呜咽几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一向沉着冷静的温华被这话怔住,他不是没看到,绿提发的唇音。那副模样,想起了那个挡在他面前战斗的小姑娘。
绿里。绿提。
“我有些事耽搁了,你现在不碍事了。”温华有些不自然地变出两只野鸡来,“野鸡给你吧。”
方才还病恹恹的她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很快黯淡下去,“我刚才快要被蛇咬死了,听说那是七步蛇,走上七步就没命了。”
这时注意力才转移到花蛇上,但绿提望去的时候花蛇已经死了,僵硬在杂草丛中,一动也不动。
蛇是狡猾的动物,会不会装死啊。她警觉地离开温华的怀抱,蹑手蹑脚走到蛇附近,用脚踢了踢,“死了?师父你好厉害,一下子就把它弄死了。”
温华皱起眉头,他可没有闲工夫置蛇死地,万物皆有宿命,他也不知花蛇怎么死的。
他展开掌心,把花蛇引到面前,上下打量一番才道:“这只是普通的蛇,要不了人命的。”
一听这话,方才萎靡的砍柴人身子一颤,试图自己坐了起来,除了伤口处有些痛,其他没什么大毛病。
刚才多半是因为吓的才如此。砍柴人见到温华,知是仙人下世,吓得屁滚尿流走了。
“唔,烧鸡炒蛇肉好不好吃呢?”绿提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开始向温华求主意。
温华扯了下嘴角,他的这个小徒弟怎么就知道吃,一点都不关心大事,比如这条蛇到底是怎么死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把蛇扔地上,拉着绿提的手问,“对了,你有没有说过什么话,关于蛇的?”
“关于蛇的坏话?”绿提想了一会,她除了骂了句臭蛇,似乎也没有多说什么吧。
“你再仔细想想。”
“哦!我知道了,方才的确是骂了那蛇不得好死来着,没想到它真的不得好死,”
温华神情越来越严肃,声音低沉而威严,“下次不要骂人。”
“我没骂人。”
“还狡辩。”
“就没有,我骂蛇的。”
温华扶额,“……骂蛇也不可以,总之不准胡乱诅咒。”
这个丫头什么没传下来,那个诅咒倒是留得落落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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