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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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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2018-04-15 作者: 野良

第3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洛男,你去过若儿的坟上了吗?”

沈洛男伤痛的摇摇头,忽然说道:“洛男最近忙于养伤,未曾回过榆林。等查出害死若儿的人,洛男定当回榆林的若儿坟上,陪伴她一年。”

见说到凶手这件事情上,倾爵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孤派人到城西莲花池调查过,没人见到案发过程。这段时间来,孤也一直留心此事,可一点线索也没有——”

沈洛男不由讥笑,若凶手真是皇宫里的人,派去调查的人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会把真相告诉你!

“王请放心,洛男心中已经有了嫌犯。无奈洛男没有实权,只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查找——”

倾爵听此,立马说道:“孤立刻颁布圣旨,准你调查若儿的事情。上至王侯,下至百姓,你都有权搜查”

沈洛男内心偷笑,却还是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急忙作揖谢恩:“洛男感谢王的厚爱,定会找出谋害若儿的人,让在九泉之下的若儿安息!”

倾爵满意的点点头,见那头花儿开得灿烂,带着他赏花去了。

有了倾爵的旨意,无论事情和叔炎有没有关系,他都要叔炎不得安宁!

再次入住须弥王府,前来道贺的人却比第一次更多。当百官知道倾爵颁布那道圣旨后,纷纷前来示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各种丑陋虚假的内心。

沈洛男做得很绝,他让夏生以一句‘身子不适’就打发走了所有人。他就想激怒他们,这样才能抓到把柄,把那个谋害言若熙的人给抓出来。

也就是官员们愤怒离开的时候,他看见了角落里一个低头观察的人。尤其是他离开时,不便的左脚,让他确信那人就是扎奴。

让夏生悄悄跟随着,赶紧去找瑾休。他需要一个帮手。

找遍整个后院都没看见瑾休,尧圣也不在。刚好小宠经过,虽然上次的事情闹得有点不愉快。可小宠清楚自己是奴婢,见到主子要作揖行礼。

“王爷好。”

随意应了几声,急迫的问道:“瑾休和师傅呢?”

“就在刚才,尧圣师傅带着瑾休大人出去了——”

沈洛男不由一怔,追问着:“去哪里了?”

“他们没说——”小宠略带难堪的说。“不过他们是从后门出去的,我看见他们往东面去了……”

没等小宠说完,沈洛男箭步向后门跑去。小宠突然想起尧圣走前,有东西让她交给沈洛男,急忙追了出去。

后门出去后的东面是去城西的道路,沈洛男边跑边想,估摸着他们去城西莲花池了。

刚刚跑到东六街,夏生从旁边的岔道中跑出,惊恐的大叫着。

沈洛男急忙过去抓住他的双肩,喊了几句,夏生却沉浸在恐慌中。

无奈,他只能用力摇晃了几下,力道刚好让夏生清醒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让你跟踪扎奴吗?”

夏生惊魂未定的瞪大双眼,指着巷子说不出话来。

沈洛男看了眼巷子,放开夏生跑了进去。这是一条荒废了的小巷,里面都是垃圾和废旧的家具。当走进去后,他闻见了浓重的血腥味。定睛一看,角落里躺着一个人,鲜血正汩汩从他的身下流下——

他震惊了,眉头不禁皱紧,脚步变得沉重。

缓缓走过去看了一眼,对方的装束像极了扎奴。深呼吸了一口气,把尸体翻了过来。这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脸颊无肉面如枯槁。身材瘦弱,喉咙口被划破。伤口整齐平整,和秋生和许春喉咙上的伤一样。

看来凶手不是扎奴,他还杀死了扎奴!

这时夏生匆匆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站在沈洛男的身后,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沈洛男正在烦恼,看夏生又跑进来捣乱,不由勃然大怒。

“又不是没见过死人和血,你怕成这样子干什么!”

夏生却指着外面的街道,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沈洛男无语的怒喝一声,以为夏生胆子小,看见死人就吓成这样了。

“你先回府吧,别没事在这里瞎咋呼”

夏生终于喘顺了,急忙说道:“不——是的,小——小……”

沈洛男郁闷的看了他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假设你害怕,就赶紧回府——”

“小宠——小宠被抓走了!”

沈洛男脑袋轰然一响,半信半疑的看着夏生:“小宠明明在府中,怎么会被抓走?”

夏生使劲呼吸了一口气,慌张的吼着:“我刚看见小宠跑过来,就在上一个路口,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把小宠抓走了!”

一切都来得太巧,打得他措不及防……

沈洛男追出去的时候,哪里还有黑衣人和小宠的影子,他只能让衙门到处找人。自己则带着夏生去找尧圣和瑾休,他察觉到他们发现了什么,不然不会突然出去的。

向城西飞驰的马车上,沈洛男焦躁的一刻都不得安宁,催促着车马加速。

“夏生,你跟踪扎奴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他会突然死在那里?你看见是谁杀了他吗?”

夏生仔细回忆着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我一路尾随扎奴,可我又不敢跟得太近,怕他发现我在跟踪他。扎奴一直在这附近转圈,我以为他发现我了,就避了一下。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当我出来的时候,扎奴已经不见了。我就在这附近寻找,就在那个小巷子外面,我听见了有响声。我小心的走进去,看见扎奴背对着我,而他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仅是一秒的功夫,我听见扎奴的惨叫声,之后他就倒地了。黑衣人也看见了我,我急忙跑了出来,就遇见了王爷你——”

原来夏生不是被扎奴的死吓到了,而是被那个黑衣人看见了。

沈洛男细细思索着,那个黑衣人为什么要杀扎奴?是不是扎奴知道了他的身份?假设扎奴知道黑衣人要杀他,为什么还和黑衣人面对面站着?黑衣人为什么又要抓走小宠?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千头万绪让人难以平静,沈洛男愤怒的砸了下马车,难掩内心的焦虑。

扎奴已经死了,线索断得很彻底。现在小宠被抓走,生死未卜。不过他确定小宠不会有生命危险,黑衣人抓走小宠,只不过是想拿她威胁自己。

不过黑衣人怎么会认识小宠?!

突然沈洛男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很可怕的可能。

黑衣人似乎很熟悉自己身边的人,他连夏生都不抓,偏偏抓走了小宠。说明他知道,小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也许黑衣人,从榆林城的时候就观察自己了。他甚至知道关于宠儿和自己的事情,才会认出和宠儿相似的小宠。

“你说黑衣人抓走了小宠,你有看见黑衣人有什么特征吗?”

夏生仔细回想了一下,得出了一个字:“黑”

沈洛男差点吐血,说了等于没说。

正在这时,他们已经到了城西莲花池。与往常一样,这里鲜少有人走动。

他带着夏生向着莲花池的中心疾奔,远远的就看见尧圣和瑾休的身影。他们正在那天言若熙落水的那个位置,两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交谈的时候神情严肃。

“师傅,师兄”

沈洛男甩下夏生,几个瞬移落到他们身边。

尧圣和瑾休没多大诧异,眉头深锁,似乎在苦思什么。

“你们怎么就独自跑出来了?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见尧圣专心思索,瑾休拉着沈洛男到一边,轻声说道:“师傅说你需要招待那些官员,就没找你——”

“招待个屁,我让他们都滚蛋了!”

沈洛男没好气的说着,急忙追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瑾休指了指自言自语的尧圣,小心翼翼的说道:“这该问师傅了,他似乎发现了什么。我只是打下手的,刚下去在池底捞了一遍。”

说着还拉出自己湿漉漉的内衫给沈洛男看,得了一个白眼后瞬间安静了。

尧圣沉思的时候不喜欢别人说话,沈洛男也没去问他,反而拉着瑾休紧张的说道:“扎奴被杀了,小宠被抓走了,黑衣人再次出手了!”

瑾休大惊失色,就在他们离开的这一点时间里,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那现在还不赶快救小宠去!”

沈洛男反拉住瑾休的手,淡定的说道:“小宠不会有事,黑衣人肯定会拿她要挟我。不过让我疑惑不解的是,黑衣人怎么知道小宠,还拿他威胁我?”

休摇头表示不知,他只知道自己当了一回蛙人,还在水底找到了奇怪的东西。

沈洛男愈发不安,他隐约感觉,那个黑衣人太诡异,会不会是在榆林王府打晕自己的黑衣人?如果是的话,他跟着自己从榆林到了京都,一直潜伏在自己身边,自己却浑然不知?这点也太恐怖了。

这时夏生气喘吁吁的跑到,看见尧圣正对着一块玉佩百思不得其解,眼见玉佩有点眼熟,不假思索的说道:“这块玉佩怎么在尧圣师傅的手里?”

尧圣一怔,急忙拉住夏生追问:“你见过这块玉佩?”

夏生显然被尧圣吓了一跳,结巴了几下后,弱弱的说道:“无意间看见的。”

“你确定是这一块?”

在尧圣看来,玉佩长得都差不多,这只是一块雕着龙纹的玉佩而已,只不过上面有条裂痕。

夏生却指着那条裂痕,信誓旦旦的说道:“夏生确定见过这块玉佩,特别是这个裂痕的位置”

尧圣顿时来了精神,拉着夏生到一边,柔声细语的说道:“快给我说说,你是在哪里见过这块玉佩的?”

“大约是几个月前,我陪王爷到皇宫里见王,我不小心撞到了炎帝,玉佩就掉到了地上,上面的裂痕就是那个时候摔出来的……”

“你是说叔炎?!!”

尧圣惊讶的张大嘴巴,看了一眼一边的沈洛男和瑾休。

夏生讷讷的点点头,他还在好奇叔炎的玉佩怎么会在尧圣的手里。

事情峰回路转,矛头还是直指叔炎。可他想不通的是,叔炎怎么会对言若熙下手?难道之前他们的推论和猜测都是错误的?

可是叔炎贵为炎帝,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怎么会亲自动手?

正当他一脑袋乱麻的时候,沈洛男和瑾休走了过来。他们商量好了,打算先救出小宠。毕竟小宠是个姑娘,要藏好她不是那么容易的。只要挨家挨户寻找,肯定能找到小宠。

夏生见沈洛男过来,乖巧的站到他身边。

看见了尧圣手中的玉佩,猜到是瑾休下到池底捞到的。再一看尧圣面色堪忧,不由疑惑握紧拳头。

“师傅,你是不是在想,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谋害若儿的凶手?”

尧圣还没回答,夏生倒是惊讶的叫出声。

沈洛男瞥了他一眼,感觉他的反应太过奇怪,急忙问道:“你在惊讶什么?”

夏生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尧圣,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讲。

沈洛男显得很不耐烦,今天发生的两件事情,已经把他的耐性磨光了。

“知道什么就说,你还当我是王爷吗?”

“夏生知道这块玉佩的主人是谁——”

沈洛男和瑾休对视了一眼,催促夏生快说。

夏生为难的挠了挠脑袋,还是看了眼尧圣,缓缓说道:“玉佩是炎帝的……”

“叔炎?!”

沈洛男和瑾休同时惊讶的叫了出来,事情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叔炎的身上。沈洛男更是意气风发,决意马上去找叔炎当面对质。

尧圣叫住了他,突然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就凭一块玉佩,你就认定了是叔炎杀人?”

沈洛男已经顾不上其他,愤怒的大吼:“之前我就一直感觉是叔炎在搞鬼,只是你们不相信。现在物证有了,除了他,还有谁?!”

眼见沈洛男快要暴走,尧圣拍了下他的肩头,走到草地上坐下,示意大家过去谈一下。沈洛男怎么都不肯去,一心想过去找叔炎。瑾休见尧圣的态度坚决,只能拉着沈洛男过去坐好。夏生也急忙跟上,四个人坐成一个圈圈。

家面面相觑,夏生自然选择当个聆听者,看着他们的神色,不由紧张了起来。

尧圣一直没有说话,揣摩着手中的玉佩,似乎在苦思什么。

沈洛男早就按捺不住,他认为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誓要和叔炎死磕到底。

瑾休倒是站在尧圣那边,他相信尧圣的阻止是有原因的。

过了几分钟后,尧圣首先开腔,愁眉不展。

“先不说你和叔炎有什么仇恨罅隙,你就这么拿着一块玉佩贸贸然过去找他,叔炎肯定矢口否认。到时候肯定打草惊蛇,不如……”

“我现在冷静不下来,扎奴已经被杀死了,小宠也被抓走了!叔炎欺人太甚,他的魔爪已经伸过来了,我们还躲避什么?!”

沈洛男急躁的吼着,震惊了他们三人。

“你说扎奴被杀,小宠被抓走了?也是叔炎的所为?”

尧圣不由眉头深锁,怎么一下子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在瑾休的软磨硬泡下,沈洛男方才冷静了一点,语气不善的说道:“就在你们出去的时候,我意外发现扎奴在来祝贺的百官里头,就让夏生跟着。结果在一条小巷子里,黑衣人出手杀了扎奴,还把小宠抓走了——”

“也就是说,你们看见的只是黑衣人?”

沈洛男不知道尧圣在纠结什么,他似乎一直在给叔炎开脱,不由没好气的低吼:“谁做坏事会光明正大的……”

“但是小宠为什么会被抓走?她不是一直在王府里吗?”

沈洛男已经无力再说第二遍,甩了一记眼刀给夏生。夏生接过他的话,柔柔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小宠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反正我是亲眼看见小宠被黑衣人抓走的——”

尧圣定神一想,突然对沈洛男说道:“小宠有没有把东西交给你?”

“什么东西呀?”

“那我知道了,估计是小宠想把我交给她的东西给你,你又跑出去了,她才会跟出去的。”

“你把什么东西给小宠了?”

尧圣一脸苦色的浅笑几声,缓缓说道:“我和小修子出门没告诉你,就把我们今天的计划写成书信,让小宠代交给你。没想到就是因为这样,小宠就被抓走了,哎——”

真是无妄之灾,他们师徒一点默契也没有,让人无力吐槽。

话题戛然而止,大家都愁眉不展的坐着。

瑾休眼见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回事,开口问尧圣:“师傅,为什么你会认为凶手不是叔炎?”

他也感觉叔炎就是凶手,就把自己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了。

该是师傅出马的时候,只见尧圣淡定自若的笑着,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这模样唬得了夏生,可唬不住沈洛男和瑾休。两人同时投以鄙夷的眼神,惹得尧圣一脸黑线。

“第一,玉佩虽然是叔炎的,但他也可以说是早就丢失了,或者是有人栽赃陷害。第二,叔炎是炎帝,手下高手如云。他先杀几个人,怎么会亲自出手?”

沈洛男也想到了一些谜团,不禁立马接下尧圣的话:“据夏生的说话,扎奴和黑衣人是面对面的,而且是被一剑毙命,就说明他是认识黑衣人的。还有,黑衣人为什么要抓走小宠?当时小宠和我们并没有会合,他根本不知道小宠是我们的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黑衣人认识小宠,知道我和她的关系。所以我猜测,黑衣人肯定去过榆林城,知道我和宠儿的事情。他感觉小宠很像宠儿,就抓走小宠,想以小宠要挟我。我更怀疑,黑衣人就是当天在榆林王府打晕我的人——”

尧圣猛然一怔,打晕他的明明是自己,可又不敢说。

洛男咬牙切齿的继续说着:“我怀疑黑衣人从榆林王府时就潜伏在我的身边,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折磨我。所以当我要去救宠儿的时候,他打晕了我。而当他看见小宠后,下意识想到了宠儿,就把她抓走了。方便日后他的阴谋被揭穿,然后拿小宠要挟我!”

当瑾休和夏生,为了沈洛男的推论鼓掌叫好的时候,尧圣却抬不起头。他知道再不把真相说出来,整个事情的矛头就错了。可说出来,沈洛男肯定接受不了。他们师徒的情分有可能就此恩断义绝……

“料想天下,和我有仇的不外那么几个。曲济和曲亦已经死了,叔炎首当其冲,接下来是川夌。现在叔炎的玉佩出现在凶案现场,那他就是杀人凶手!”

说着沈洛男就想起身去找叔炎,尧圣再也忍耐不住,拽住他的手,犹豫的看着他。

“师傅,为什么这个时候你还拦着我?”

沈洛男十分不解,叔炎不禁是杀死秋生夫妻和害死言若熙的人,更是间接害死宠儿的人。他一定要去找叔炎对质,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哎——”只听得他一声长叹,鼓足勇气承认那天的失误。“洛男,其实在榆林王府打晕你的人——是我——”

一句话引得平地一声雷,沈洛男难以置信的看着尧圣。瑾休和夏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又不好打断询问,只能疑惑的看着他们。

突然,沈洛男哧哧的笑着,以为尧圣是在和自己开玩笑。自己一心要找的,间接害死宠儿的凶手,怎么会是尧圣,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咬咬牙,抬头直视沈洛男,坚定的说道:“那天,打晕你的人确实是我——”

沈洛男猛然一怔,愤怒和怨恨油然而生。甩开尧圣的手,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尧圣已经做好了被痛骂,甚至砍杀的准备。要不是自己的自作聪明,也不会害他失去宠儿。

瑾休也做好了沈洛男暴走的准备,不会让他伤害尧圣一根毫毛。

突然,沈洛男低下头,泪水无声息的落下。他抽泣着,强力忍住内心的悲恨,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会是尧圣。就因为是尧圣,他恨不起来,打骂也不行。

诧异沈洛男的容忍,尧圣更是无地自容,忏悔的说道:“那天我误以为你被魄控制,才会出手打晕了你。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了真相,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从那以后,我一直很自责和后悔,也一直不敢对你说出来,我……”

“为什么会是你?”

沈洛男哽咽了,泪水大把落下。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但都能感觉得到他的悲伤和无助。

尧圣内疚的叹了口气,突然间湿了眼眶。抬头看了眼天空,淡淡的说道:“怪我自作聪明,没调查清楚就打晕了你。害你错过了救宠儿的时间。你要打要骂都没关系,这次的确是我错了——”

结局让人唏嘘,自己一直苦苦寻找的黑衣人,竟然是自己的师傅。

他痛苦的仰头嘶吼着,挂满泪痕的脸让人痛心。瞬间,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实宠儿的死怪不了别人,是自己的冲动,让宠儿怀了孕。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想将宠儿就走。其实宠儿根本不会跟自己走,他还能怪打晕自己的尧圣什么?

怪不得宠儿会说他错了,其实,他真的错了,错得很离谱……

那一刻,两个陌生人,变成了最亲密的人……

也许是做得累了,也许是双本身就疲惫了。她昏昏沉沉的睡去了,雪白的肌肤泛着白光。

拉过被子盖住双的身子,快速穿好自己的衣裳。离开前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感叹她的身世凄凉。

很多风尘女子,都是因为情势所逼,才会委身堕落红尘。宠儿虽然没有堕落红尘,却也是因为身世凄凉,才会嫁给言安甲……

下楼时老鸨又在招呼客人,见到沈洛男后急忙迎了上来。她找人估算过玉佩的价格,值三千两银子呀!相比那些看似土豪的客人,沈洛男的出手太让人咂舌了。

“大爷,您要走了吗?下次继续来呀。”

沈洛男嫌弃的甩开老鸨的手,刚刚抬起脚步,却又突然收回。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老鸨,思索了片刻,突然说道:“双以后不用接客,我会派人来赎她。”

老鸨突然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心想双可是万春楼的镇楼之宝,怎么能随随便便的被人赎走。

沈洛男轻叹了口气,突然瞪着老鸨耍狠:“你应该知道那块玉佩价值为何,也清楚佩戴得起这种玉佩的人,多半都是官宦人士。若我来赎双的时候,你百般阻拦横加干预,你知道后果的!”

说着直接走出万春楼,留下老鸨一人目瞪口呆。

他只是想把双的自由还给她,再给她一笔钱,不用在妓院里受罪……

过,喊过,闹过之后,沈洛男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点。他痛恨自己,为什么领悟的那么迟。宠儿相信言安甲的仁慈,所以选择不走。却忘记了黄莺儿和李玫的妒忌之心,才会无辜被杀。

他抛弃了自己的善良,杀死了黄莺儿和李玫,还有张四他们。这也是宠儿不想看见的。虽然言安甲的死和自己没关系,可也是在知道真相后,活活被自己气死的。

一切都是天理循环,宠儿为了偿还自己的罪责,甘愿赴死……

尧圣自责的握紧拳头,泪水潸然落下。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过错,虽然他只是打晕了沈洛男。

夏生不知道该怎么办,左看看右看看,之后决定一个人悲伤。

瑾休感叹的深呼吸了口气,出来主持大局:“师弟,你也知道师傅的为人,他的确是无心之失。你要怪他,也无可厚非。可你不能恨他,他一直站在你这边……”

“小修子!”

尧圣示意他别说了,他甘愿忍受罪责。

瑾休不以为然,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你咋榆林城中发生了什么,可师傅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假设他真的错了,也是为了你的好才做错的!你看他都自责成那个样子了,你就不应该再去记恨……”

“小修子!”

师徒俩大眼瞪大眼,一个还在拼命说,一个眼神警告,闹得不可开交。

沉静了多时的沈洛男,突然低头看着他们,抹去脸上的泪水,长长的舒了口气。

尧圣急忙低头表示歉意,瑾休也做好了开打的准备。

沈洛男只是淡淡的看了眼尧圣,悲伤的咬住嘴唇,突然跪倒在尧圣面前:“师傅,我想明白了。宠儿的死怪不了任何人,错的只是我——”

说着哽咽了,泪水再次不争气的流下。

尧圣感慨的摇摇头,把沈洛男扶起来,欣慰的说道:“过去的都该过去,我们不要再去想了。不然天堂里的宠儿会不安的——”

沈洛男点点头,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倔强的抬头看着天空。

天堂那头的宠儿和慕崇,你们还好吗?

休息了片刻后,言归正传,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玉佩上面。

沈洛男也不再冲动,决意听一下大家的意见再做选择。

“洛男,说一下扎奴的死因。”

“和秋生和许春一样,扎奴也是一剑致命,喉咙口被切开。凶手的动作很快,让我想起了魄——”

的确,魄能在转瞬间划破人的喉咙。

事情似乎已经明朗化,可却又好像掉进了另一个迷雾中。尧圣看了眼手中的玉佩,突然握紧。

“按你刚才所说,夏生看见扎奴和黑衣人面对面,说明他们是认识的。扎奴原本是言安甲的手下,他那天出现带走言若熙,肯定是知道凶手想对言若熙动手,才会想带走她,保住她的性命。我估计言若熙被吓到了,以为扎奴是凶手,就找了个机会逃出来。就在她跑到莲花池的时候,被扎奴追到,扎奴就想把她带走。结果真正的凶手来了,扎奴和凶手厮杀在了一起。混乱中,言若熙被推到了莲花池中。扎奴想救起言若熙,可却不敌凶手,只能逃跑。他又不敢回去救人,怕被凶手杀死。后来扎奴就散开消息,说是有人掉进莲花池,吸引须弥王府的人过去救言若熙——”

长叹一声,接下尧圣的话,说道:“之后凶手又杀死了秋生和许春,想借机打击师弟。”

夏生感伤的抬头看了眼天空,他没有忘记要给哥哥和嫂子报仇。他痛恨凶手的残忍,也痛恨自己的无力。

沈洛男拍了下他的肩头,安慰了几声。是自己的锋芒太露,才会连累秋生和许春。这个责任他要背起。

“夏生没事,你们继续说。”

他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强忍悲痛。

“我们一直以为凶手除了叔炎就是川夌,也许事情并不是这样的——”

瑾休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茅塞顿开的大笑。

三人连忙看着他,想分享他的领悟。

瑾休顿了顿,招呼着三人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着:“叔炎不屑这种手段,言若熙是倾爵的表妹,杀了她,倾爵痛苦万分。而秋生和许春是平民百姓,他也不会放在眼里。川夌蛰伏在叔炎身边,为的是有朝一日能扳倒叔炎,给他的家人报仇。他也不会刻意找师弟晦气——”

“切,说了等于没说”

沈洛男首先抛了个白眼过去。

尧圣也觉得瑾休在说废话,夏生见两个前辈是如此神情,也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瑾休无语的努了努嘴唇,大声抗议之后,三人重新以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他嘴角掠过一丝神秘的笑,缓缓说着:“我前段时间回宫,无意间看见翰林院的院士张东和叔炎在一起。我突然想起张东的哥哥是大将军,上次的南蛮战役他本要出征,就是因为旧患未愈,结果让师弟抢了风头。而师弟曾当众贬低张东,让他颜面扫地。张东本就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我估计就是他指使他哥哥下的手。他和叔炎素有交往,也知道叔炎和师弟之间水火不容,就偷偷盗来叔炎的玉佩,栽赃叔炎。他料定师弟发现玉佩后,一定会和叔炎开战。那就不关他什么事,就当看好戏好了。”

“张东?”

沈洛男似乎有了印象,有一次在早朝之上,张东建议在各地修建文人碑刻,结果遭到自己的反驳。说是建造碑刻浪费财力,只是他们文人炫耀的无用之物。当时他们就在朝堂上吵开了,自己还借机嘲讽他的文人思想。

之后他们更是水火不容,见面就开吵。

最重要的是,张东的夫人似乎是妇科大夫。有可能张东就是让他夫人约言若熙诊断身子为名,把言若熙骗了出来,再实施自己的阴谋!

一切都是纸上谈兵,说来说去都是空谈。尧圣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我们现在说的都是推测,反正洛男现在有了倾爵的旨意,可以随意调查。不如我们现在去张东的府邸一趟,即使事情和他没关系,就当敲山震虎?”

瑾休当场表示赞同,反正他是尧圣的贴身小棉袄。夏生也表示同意,干坐着讨论也不是办法。

见他们都同意了,沈洛男也只能同意。

瑾休突然想出了一条计策,贼贼的笑着:“我们就把事情闹大一点,也许真正的凶手会有所行动。”

三人同时看着他,同样疲惫慵懒的神情,让他头皮发麻。

“我们可以先行放出风声,然后……”

御书房内,倾爵正在批阅奏章,桑者端着花茶进来,动作轻缓,温柔的像是微风。

感觉有点疲惫,倾爵揉了下太阳穴,抬头看着桑者说道:“最近坊间有什么动静吗?”

“王希望坊间有什么动静呢?”

桑者浅笑反问,眸深不可测。

倾爵喝了口花茶,呵气如兰,微微皱起眉头,突然嘴角带笑。

自从颁布那道圣旨后,朝中安静了很多。官员人人自危,生怕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到沈洛男手中,然后千年修行一朝嗓。这也是倾爵想看见的,他们太放松了,是该让他们紧张一下了。

“沈洛男有什么动静?”

这还是倾爵第一次那么直接的问,让桑者有点愕然。

“须弥王一直在找扎奴,也就是前几天,扎奴被发现死在小巷里,然后须弥王就没什么动静了。桑倒是听见了另一个消息——”

倾爵眉头一蹙,急迫的问道:“什么消息?”

桑者莞尔一笑,见案几上张东的奏章摊开着,料到倾爵正为了张东的事情心烦。张东提议修建文泰阁,更是反对修建影月城,说是耗力耗材。倾爵对他有些厌恶,一个文人姿态,却常常喷人一下的小人。

右手食指点在张东的奏章上,意味深长的笑着。

倾爵懂了,怡然自得的喝了口花茶。

张东,你也该得到教训了……

京都中,张东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说他是个披着文人外衣的禽兽,谋害云瑶公主,又以建文人碑刻为名,实则大肆敛财。

张东府邸内,他的夫人张兰师熬好了参汤,端去书房找张东。这几天坊间的谣言,让张东不胜其扰,干脆每天坐在书房里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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