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似曾相识

2018-04-15 作者： 志在烟霞

第十八回 似曾相识

那盗马贼正要饮酒，这白衣女子若有所悟地笑道：“你这贼厮精明得紧，鬼才知道那坛中是否尚有半坛，只怕是现下便要饮尽酒水，到时再装作与我敷衍几招，便以空坛示人，如此便是不战而胜了，呵呵。”

榭内众人听得此言甚觉有理，高声鼓噪起来，一个虬髯怒目的汉子高声骂道：“你这贼厮，大丈夫行事便要光明磊落，你既定下规矩，如何还要使诈？”

另一个中年妇人唾道：“好奸猾的盗马贼，方才定下的规矩便是一道奸计，先是故意绊在槛上，洒出半坛酒来，如今却大言不惭的定下规矩以逸待劳，人家孤儿寡母与你对阵，你一个八尺大汉还怕失手，誉毁名堕不成，可见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一个歪嘴的老者嬉笑道：“不错，这贼子浑浑噩噩，言语乖滑，使了一路‘醉猿十八式’的功夫，怕是与当年那采花贼易孤行有所沾染，若是那穷凶极恶、嗜酒好色的不逞之徒，这白衣女子定是凶多吉少了，呵呵。”

众人正自喋喋不休，只听得噼噼啪啪算盘敲得清脆声响，一个声音笑着打断：“这古驼驿是什么地方，有我‘金算盘’坐庄，岂能平白让人吃糊涂亏，嘿嘿，大家不用争了，这厮怀里的琥珀光确实尚有半坛之多。”

方才那歪嘴的老者将信将疑的笑赞道：“好一个金算盘，什么都能做到心中有数，筹算无虞。”这歪嘴的老者话意中明是叹服，暗是心疑，这疑心又比信服多了三分。

那算盘声兀自不停不休，那人笑道：“呵呵，你这只‘花狐狸’，偏你是个精明鬼，我这琥珀光的玉坛，能盛九九八十一饮，这贼人喉头咕嘟了四十饮，大家评评坛中现下是不是还有半坛零一饮呢，若是不信便请以身试酒吧。”

那唤作‘花狐狸’的老者，缓缓捋须笑道：“果真精妙得很啊，哪里还能不信，呵呵，谁人不知你‘金算盘’在江湖上是德高望重、老谋深算的，定然不错。”他虽如此说，心中终是疑云难散，却并不欲亲身试酒。

酒榭中一众英豪心知那堂主年高德劭，多半却也是不置可否、半信半疑。突地人丛中一个虬髯汉子猛然站起，举止行为甚为豪迈，起身拍开一坛琥珀光便仰头作饮。

酒客中多有些爱凑热闹的泼皮癞子，一时见他以身试酒，便也兴高采烈的齐声数着他涌动的喉头，起先只寥寥数人，而后哄笑吵闹声又自大作。

众人只见他喉头起伏不绝，直到肠满坛枯，只听得众人高声齐呼：“九九八十一”，此刻赞誉声又火热起来，这才拜服那‘金算盘’果是锱铢不差，赞誉之词不绝于口。

那歪嘴的花狐狸惯会见风使舵，一时故作腔调地笑道：“你这吴莽啊，为人还真是鲁莽不端，这古驼驿的‘金算盘’还能诈你不成，偏偏便做这自找没趣的勾当，呵呵”。

那名唤吴莽的汉子也自觉无趣，讪讪地不知是坐着好还是站着好，此刻满面似那秋叶晕红如染，竟不知几分是酒意几分是羞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