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在二楼我的门口立了一圈,既不敢进来也不敢走开,我一任丁当在怀里哭了许久直到她自己破涕为笑,我前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对不起你。”
不要说门口的下人们,连我自己在话一出口之后,也怔住了。
我认识她吗?我怎么了?一年以后的今天,我也想不明白当时的情景。
“我对不起你。”一句话常常萦绕在耳边。若不是我生活规律,年纪尚小,也许我会怀疑自己在意识不清时做下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但是我现在才多大?我思来想去也理不清楚,连奶奶也弄不明白。
丁当是奶奶在大年初一回家时捡到的。
当时她穿着一身脏兮兮的小裙子,立在帝峰老家的门口,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奶奶是个冷硬的人,极少动恻隐之心,也不会往我身边塞来历不明的人。丁当是个例外。
当丁当的眼睛对上奶奶的双眼,奶奶对身后的霍管家说:“把她送给少轩。”
当意识到霍管家神情古怪时,奶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心下大为吃惊,但是话已出口,无从收回。也或者发号施令惯了,面子上下不了台。于是表面上不动声色 ,进了门。
霍管家不敢怠慢,午饭都没有用就原路返了回来。当时他把丁当交给小真,还没有说一句交代的话,丁当就消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随即就出现了后来那戏剧性的一幕。
丁当是穿着她那脏兮兮的小裙子直接扑到我床上的。不要说小真,霍管家脸色都白了,大家静静等我发作。
我什么都没有做。
等丁当止住了哭声,我招手唤小真进来,吩咐她立即去给丁当定制几身冬衣,然后叫晴姨吩咐厨娘做份海鱼鲜汤,然后掸了掸被子上的灰渍,心情极好地睡起了回笼觉。
我甚至都没有问丁当想吃什么,放佛我给她什么,都会令她欣喜万分。
事实上看起来确实如此。
当我决定把她的小房间设在二楼我的隔壁,看着她喜气洋洋的小脸,我心中觉得无比安宁。我甚至觉得我知道她的名字:“丁当。”我冲楼下喊,不到两秒钟,你就能看到她穿着粉色的小毛衣出现在我的门口。
是的,毫无疑问她就叫丁当,丁当的丁,丁当的当,我显然曾经无数次喊过她的名字,对于这一点奶奶曾经惊讶无比,我知道她肯定暗里调查过丁当的来历,而且我知道她一定什么都查不出来。虽然奶奶没有跟我说过,但是我知道。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奶奶并非一无所获,她查到了丁当第一次出现的地方:帝峰第一医院,是我七年前车祸后动手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