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柳善明径直向门外走去,临出门的时候,他顿了下脚步,转头沉声说:“对了,小许,这几天,你就不要出去乱走了,也不要跟外面的人联系了,在这里好好地休息吧。吃的喝的,还有生活上,你需要什么东西,你跟我们的人说就行了——好了,你不用送了,留步,留步!”
柳善明说着不要送,他其实也没等着许岩送,就这样快步地闪出了客房,许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追出门去,却看到柳善明已在走廊里走得远了,许岩追出去,嚷道:“柳处长,你等一下,把话说清楚!你就这样就把我搁在这了,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但不知是柳善明没听到还是他故意装没听到,他的身形微微顿了一下,却是继续前进,很快就消失在楼道里了。许岩正待追过去,这时候,楼道的拐角处忽然闪出两名便装的男子,他们伸开手,挡住了许岩,很客气地说:“许中校,你现在暂时不要离开住处,请回你的房间去吧。”
两个小伙子都留着平头,看起来很精干。虽然他们都穿着便装,但许岩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肯定是士兵。
被他俩拦住了,许岩暗怒,他扫了两个士兵一眼,眼中隐含锋芒——许岩这一趟去日本,虽然时间上没多久,但在精神和气质上他的改变真可谓是脱胎换骨了。在日本,他可是动手杀过警察的!
杀过人的人跟普通人,那眼神真的截然不同的,给人极大的压迫力!
他淡淡地问道:“是柳处长让你们看守我的?”
接触到许岩那隐含杀意的锋锐目光。两名士兵都有点抵受不住的感觉——眼前的许中校看着斯斯文文,像个寻常大学生。但他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危险,像是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随时可能暴起伤人!
感觉到许岩的杀机,两名士兵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隐隐有惧意——倘若眼前的是敌人,那没什么,再凶悍的敌人,他们也遭遇过,大不了拼命就是了。
但问题是,眼前的。也同样是情报部的特情军官,军衔还是中校呢。虽然听说他犯了错误,组织上要对他进行调查,但毕竟还没落实呢,万一最后查明没事,对方可是堂堂校官,要报复自己几个小兵,那还不是手拿捏来的简单事?
这样瞻前顾后的顾忌下,两名士兵对待许岩的态度就不敢太强硬了。他们口气很软地说:“许中校,对不起,我们也是奉了上级的命令在这里守卫……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好不好?有什么事,请您直接跟首长协调。不要为难我们,好不好?我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两名士兵都显得很为难的样子,许岩“哼”了一声。倒也不好意思对他们如何了——如果这两名士兵不识好歹,对自己呵来斥去的话。许岩还真不怕翻脸动手。真动起手来,纵然对方是经过训练的精干士兵也好。许岩还真是丝毫不惧,很有把握在几个回合里就把对方给制服了去。
但问题是,对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摆出这样一副卑微小人物的语气来,小心翼翼地恭敬许岩,自己是堂堂的中校军官,再去跟两个看门的小兵为难,那就显得很**份了——而且,这毕竟是咱们国家的子弟兵,不是日本的警察。纵然许岩再生气,他也不能做出像在日本那样“杀伐果断”的行径来。
许岩按捺住心头的火气,他冷冷地望着对方,看得两名小兵心里直发毛了,他才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去,“砰”的一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看着许岩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里,两个士兵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他们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隐隐的惧意。
“这许中校,他那眼神,还真有点渗人啊!”
“是啊,我以前执行过死刑犯的押送任务,纵使是那些被判死刑的杀人犯,他们的眼神也没这么吓人吧……哎,你说了,这个许中校,他以前是不是杀过人?”
“嘘,别乱说!上头干部的事情,我们怎么会知道?不过,这个许中校,我听说,他是专门出外勤的特工,完成过很多次重大的任务,受过嘉奖……搞不好他还真是有人命在手的。”
“哦,这样就说得过去了!这人可不是机关的文职,他是真杀过人的啊……”
“是啊,我们倒霉,摊上这么个任务,要看守这样的人,又不敢真的得罪他——等下,我们要放聪明一点啊!”
外面两个小兵的窃窃私语,许岩并没有留意——他现在没有空暇来留意这个。
他坐在刚刚柳处长坐的沙发上,眉头深蹙:刚刚进来时候匆忙,许岩并没有留意房间的摆设。现在,他已经看得明白了,客房是一家普通的二星级宾馆客房模样,窗明几净,床铺干净。但许岩也注意到了,这客房里并没有一些普通客房应有的设备——这房间里没有电视机,也没有对外联络的固定电话。在茶几上,搁着一叠空白的信笺纸,在旁边放着几支新的墨水笔,一看就知道,这是准备好了让许岩做汇报用的纸张和水笔。
如果正常来说,从日本归来,给情报部做上一个书面汇报,许岩是不反对的。
许岩觉得,毕竟自己是现役军人了,这趟出去,代表的是国家,花的是国家的钱,又惊动国家安排大使馆帮助自己脱险,得了国家的很多帮助,现在事情完了,自己安全到家了,国家要求自己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写个汇报材料的话,许岩觉得也是合情合理的——如果是文修之或者其他的情报部领导。按正常程序给许岩下命令的话,他肯定会服从的。现在说不定都开始乖乖写材料了。
但问题是,现在是一位陌生的政治处副处长过来。连哄带骗地把自己从机场骗到这里半囚禁地软禁起来,然后勒令自己回忆日本的经历并写出交代来——这样子,许岩当然不爽了——不就是这趟出去日本花了情报局几万经费吗?这也是经文修之批准允许的,当时电话里都说得好好的,说让许岩在日本那边好好休息,花钱的事不用太顾忌——这分明是文修之的原话,现在对方又出尔反尔,这到底算什么事啊!